去还愿,以去见见得了重病的老姐妹为由就问题不大。

    所以,齐老太太想撬家了。

    为了以防老伴让身边的勤务员和阿姨都跟着她,任性的老太太就挑了她家还没过门的高手小孙媳一道出门。

    对的,高手。

    她老婆子可有见过她家小孙媳是如何在梅花桩上蹦来跳去的,又是如何拿着一根棍子耍得虎虎生威。

    这孩子啊,合该是她齐家人。

    不提齐老太太是有多得意拐走人家闺女,但最后陪同她出行的,还是又多了齐家的阿姨和小王俩人。

    重游故地。

    不止是齐老太太,就是关平安,心里也是相当的激动。尤其是等她终于见到了老太太的老姐妹。

    那位当初答应齐老太太帮忙收集绣样绣线及作画颜料的善心老太太。对方就是重病在床,还是风姿绰约又魅力难挡。

    何谓“美人在骨不在皮”?

    此刻,关平安有了更深体会。

    收了见面礼,(老一辈还讲究长者赐不敢辞的),那是扎了红绸带点一卷轴字画,关平安被这家的小阿姨领出寝室。

    留在室内的俩老太太具体会聊了些什么,这次关平安下意识地屏蔽她过人的耳力,她无意去窥探。

    是心存尊敬也好,是不想掺和进老一辈的恩怨也罢。随着这家小阿姨出来,关平安谢绝了对方邀请她进书房坐坐的好意。

    盛名已久的法租界,洋房,早已不复盛景,她不知当初齐景年来找这位老太太之时,老人家是不是就住在这儿。

    但要是一直没搬动的话,后来肯定也遭了罪。宽敞的客厅,角落里一架黑色的钢琴发出冷冷的寒光。

    同样的,关平安没去问人家小阿姨,这家还有哪些主人。这座有她家三间正院那么宽敞的洋房,空荡荡的。

    空得让人心慌。

    仿佛无处不在诉说着一位美人的生平往事。

    其实不问,不打听,以关平安的一双眼睛,她还是看得出其中蹊跷之处,看得出又是一段美人沉浮于世的故事。

    她是保持沉默了。但回到招待所之后,夜深了,齐老太太还是一边叹息,一边遗憾地讲了故事。

    与老太太一样的出身,可谁知世事无常。一人是家破人亡与兄远走老根据地;一人是随父母迁居到海市。

    等一对志同道合的小姐妹再重逢时,已过二十年,这二十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各自都有了家。

    相同的出身,相同的为人后娘,不同的是,齐老是几十年如一日善待继妻,而有人却再娶娇娘。

    时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