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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成十三年的冬天特别特别冷。慈安宫通宵烧着地火,大殿和东西暖阁还依旧放着几盆烧得火红的炭火。韦蕴只觉得丝绸内衣已经捂出了汗,浑身湿的难受。进出一挑帘子,一阵冷风吹来,身子就不由打着个冷颤。韦蕴坐在慈安宫大殿东西相对的八张玫瑰椅中直对着西暖阁屏风门的一张椅子里,焦急的向里张望。一袭深紫色的衣裙有些温暖,亦有些冷峻。斜挽的髻发上没有簪花,只有一支缠枝足金牡丹紧紧扣在发心。依旧是鹅蛋脸旁,明眸皓齿,比起几年前,更添了成熟风韵。身边坐着余静嫔,素色的衣衫在冬天看上去很是清冷。神态愈加安详,举止愈加从容。一身淡泊气质,不见岁月痕迹,反显得更加轻盈。同韦蕴坐在一起,一艳一素,一清一雅。杜妍坐在韦蕴对面,三十岁的女人风姿比韦蕴更胜一筹。墨绿色祥云嵌八宝纹贡缎外袍,端庄高贵的坐在那儿。她身边的张贞嫔,也就是佑棡的母亲,两年前才由婕妤晋升为嫔。双手绞着帕子,惶惶不安的坐在那儿,惊慌得四处张望,一张椅子也只敢顺着椅沿坐,时刻准备着冲出这诡异的气氛。还有生了大公主的王婕妤,生了四皇子的陈婕妤和刚刚生了小公主的苏婕妤,立在她们四个身后,神情漠然地站着。陈婕妤望着西暖阁的屏风门发呆,苏婕妤则盯着自己的手指甲出神。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却没有人敢吵杂。慈安宫静的仿佛死寂。突然听到西暖阁里一声撕心裂肺的悲泣。韦蕴的心嗵得从半空中坠下,巨大的悲痛堵的她喉咙发紧,想起平素太后对自己的好,她就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江胜站在西暖阁屏风门边高声道:“圣母皇太后薨逝。”西次间中的太妃,大殿里的妃嫔,以及东间里的众皇子、公主。上下几十人都跪倒在地失声痛哭,有的感念太后慈爱宽厚,有的思忆太后一生勤俭克己,有的感叹富贵有限,各自哭着各自的伤心。

    几个宫女鱼贯的进入西暖阁,为太后小敛,玺正和秦国长公主才由宫人扶着从西暖阁走了出来。韦蕴看着玺正额前凌乱的发丝,憔悴的面色,心里更加难受,哭的更是伤心。内府将于备好的孝服送了进来,整个皇宫挂起白幡贴上白纸开始服孝。

    江胜伺候玺正在东暖阁里换了孝服,坐在里面休息。玺正怕秦国悲伤过度伤及肚中的小孩,特命驸马也进了东暖阁陪侍公主。兄妹俩人面对这面坐在炕沿上,谁也不说话。秦国长公主只是低着头哭。驸马只能站在炕边抚着她的背陪她一起哭。

    江胜看秦国哭的伤心自己也跟着难受,悄悄退了出来。刚出东暖阁就见韦蕴站在外间双眼含泪地问他道:“江公公,皇上他还好吧?”“娘娘您不进去劝劝?万岁爷眼睛都哭肿了。”“他兄妹俩在里面,我不方便进去。更况皇上正伤心,见着我,怕不好意思哭反而憋坏了身子。”“娘娘想的太多了!这会儿驸马也在里面呢!”“我就不进去了。我在这儿备了些凉了的茶叶,等会儿皇上有空了,敷在眼睛上,能消肿,眼睛就不会太疼。别给皇上说我在外头,看他操心。”江胜望着韦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连声答应着。

    江胜小心翼翼的将茶叶从玺正眼睛上取下,问道:“皇上觉的眼睛比方才可好些?”玺正语调低沉道:“你的办法还真有效。给公主也敷上。”江胜边给秦国敷眼睛边对玺正道:“这茶叶和方子其实是惠妃娘娘给奴才的。”“她在门外?”玺正问道。江胜点点头。秦国追问道:“那惠妃嫂嫂为什么不进来?”江胜不便说,只好摇摇头。玺正怎会不明白,从怀里掏出自己用过的一方帕子,递到江胜手里嘱咐道:“要是看见惠妃哭了就把这条帕子递给她。别的什么也别说。”“是。”江胜双手接过这条柘黄帕子揣进怀里。

    第二日大敛,梓宫就停在慈安宫正殿里。天还没亮,诸王公大臣就已在皇极殿外吊丧。后宫诸妃嫔以及公主、诰命都已于慈安宫里开始哭丧。慈安宫宫门外飘着引幡,金缎子上织着九龙,在寒冷冬天的早上随风打着哨子。灵堂边上设黄龙幔帐,两边为白绫围幔。梓宫停放在大殿正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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