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异状,靖安侯也看在眼里,私底下还曾问过。

    可燕崇是个滑溜的,不肯告诉靖安侯,便随意敷衍了两句。

    而庄老那儿也是含糊其辞,靖安侯问过几次,没有问出个所以然,便也只得暂且将此事按下了。

    裴锦箬待庄老倒是一如往昔,年节什么的,都记得让人备上一份礼,偶尔也会让人抱着晟哥儿去寻庄老玩儿。

    这些,没有刻意瞒着燕崇,他却也没有拦着,裴锦箬便更加安之若素了。

    如同这回一般,想要什么东西,便直接来管庄老要,他不是师父吗?管他要,也是再天经地义不过。

    反倒是庄老愣了愣,“啊?”了一声,怕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裴锦箬倒是不厌其烦,又重复了一遍,“我想要些上好的金疮药,还有驱寒的药材,我不太懂这些,外边儿采买的又怕不好,所以,想要劳烦师父帮着备上一些。”

    说着,已是捏了一张银票过去。

    “就请师父紧着这些钱备便是了。”

    庄老望了一眼那银票的面额,眉心便是蹙了起来,抬头往裴锦箬看了过去,眼神中带着无声的询问,裴锦箬却已经转开了眼,没有瞧见一般。

    庄老捏着那张银票,敛下眸子沉思了片刻,便是粗声粗气道,“三日后可来得及?”

    裴锦箬目下闪了闪,点了点头。

    庄老便是一摆手道,“那好,三日内备齐,三日后,你派人来取。”话声未落,人已进了药房。

    裴锦箬笑眯眯,在药房外屈了屈膝,甜笑道,“多谢师父。”

    这一日,燕崇回来得倒有些早,陪着裴锦箬用了晚膳,便同往常一般,与晟哥儿在炕上玩耍。

    晟哥儿虽然是个爱笑的好性子,但却也是男孩子,骨子里很是调皮。

    借着燕崇的手,爬上爬下地在炕上撒欢儿,一会儿爬上燕崇的肚皮,随着燕崇鼓气,在那肚皮上忽上忽下,或是吊在燕崇的手臂上,如同荡秋千一般,总之,玩儿甚是高兴,不时发出脆嫩的笑声。

    燕崇望着晟哥儿的笑脸,也是弯起嘴角,黑眸却有一瞬的沉凝,转头望向裴锦箬,欲言又止了片刻,才道,“明日早朝,明旨就会颁下了。”

    裴锦箬正在为燕崇做一双袜子,到如今,她能为他做,且得心应手的,也就只有袜子了。

    闻言,她的动作微微一顿,片刻后,才点了点头。

    要在六月初十之前赶到西北,明日,这明旨也该颁下了。

    她没有抬头,又低下头,默默地穿针引线,只本就不是很熟稔的动作好似又比方才更滞涩了一些般。

    燕崇双眸微黯,没有说话,也是别开头去。

    只有晟哥儿,半点儿不懂离愁,兀自无忧简单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