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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太后的心中,是愉悦的。

    她最爱见的,便是人这幅模样。

    害怕的,惊惧的,又无能为力的。

    眼前的人,或生或死,或荣或辱,皆掌握在她的手中。

    哪怕这人贵为皇后,又怎么样呢?

    天下的权力,尽在她手中握着。

    “皇后,你怕吗?”高太后笑着,眼中却是如猛虎的精光闪烁。

    董善瑶没抬头,自然没瞧见,只是觉得,高太后是个欺人太甚的。

    她要杀人,却不肯给你一个痛快,非要手执一柄钝刀,一点点的,慢吞吞的,把你身上的肉剌下来,看着你一身血肉尽失,只剩下一顿白骨。

    这样的心理,不知道是否是扭曲的,可仿佛越是这样,她就越能够得到满足。

    董善瑶突然就明白了。

    先帝当年,为何专.宠.徐娘娘。

    从太后如今的容颜来看,在她风华正茂的年岁中,也定是个拥有倾国姿色的人。

    她也出身不俗,也受到过良好的教育。

    然而这一切,却都不足以掩盖她的嗜血和贪婪。

    先帝那样睿智,与她同床共枕多年,又怎会不知,这个枕边人,是个何等可怕的人。

    董善瑶定下心神,扬起头来:“奴才不怕。”

    高太后打了个恍惚,旋即扬声笑起来:“也是,你贵为皇后,纵使有过错,也不是什么大错,自然不必害怕。”

    董善瑶没出声,又低下了头,藏在手下的两只手,交叠着,紧攥着。

    她手心里有冷汗,不是害怕,而是紧张。

    这种感觉,说不出的难受。

    高太后会杀她吗?大选之事,说她无过也是合情合理的,高太后不敢。

    那会重罚她吗?连高太后自己也说了,她是没必要害怕的。

    可高太后手中的那把刀,就悬在她的头上,不落下,也不举高。

    她甚至还能够感受得到,寒铁铸就的刀刃,带着嗜血的悸动,令人胆颤,更令人手脚发寒。

    高太后盯着她头顶看了许久,才冷然开口:“我的药膳,从今日起,你亲力亲为,你来煎药,你来服侍,寿康宫的小厨房留给你,洗手作羹汤——难为皇后了吧?”

    董善瑶却呆若木鸡。

    洗手作羹汤?

    高太后一生尊贵,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极近精致。

    她虽是个能下厨的,可那不过是幼年在家时,闹着娘亲教了一两道菜,后来若有惹了父亲不悦,或是闯了祸事时,就跑到厨房去,给父亲做上一道菜,拿来讨好父亲消气的。

    高太后此法,到底是在折磨谁啊……

    董善瑶忍不住想扶额。

    高太后见她不说话,咂舌又问道:“这个罚,皇后是不想领了?”

    “奴才领罚。”她回过神,俯身下去,叩首一礼,“您宽厚,不跟奴才计较,奴才感恩戴德。只是下厨这回事……只怕奴才的手艺,入不了您的口。”

    高太后挑着音的欸了一声:“你方才说,我与皇帝同桌而食,你候立一旁服侍布菜,皇帝说,这是天伦之乐。如今你洗手作羹汤,也算是孝心一片,自然也是天伦之乐。苦日子我虽没过过,可家里头的寻常菜色,却不是没吃过的。”

    董善瑶没法子再推辞,她都这样说了,还能怎么着呢?

    只是她想不通,高太后此举,意欲何为呢?

    在她还没想明白的时候,高太后已经开口打发她:“你今日来得早,我的药,春喜应该还没煎上,你去吧,今儿就你来煎了,叫小宫女儿与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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