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终于安定了下来。

    那被他们救下来的一双母女随着马车离那小镇越来越远,两人神色间的仓皇也渐渐放下,不再那么拘谨,有时,还能与流萤闲话两句。

    这么一闲话,才知道,这母女二人乃是江陵人士,与流萤居然还是老乡。

    这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还真是诚不欺人,这么一来,流萤待这母女二人便是多了两分亲近。

    那姑娘家里姓程,名唤蘅娘,褪去惶惶不安后,居然还是个爱笑的姑娘,一笑,便有两个梨涡浅浅,为她本就姝丽的面容又添了两分憨态,也难怪那高家宝一眼便相中她,定是要逼良为妾了。

    她家中原也是乡绅,世代耕读,只是,这回水患,家中遭了难,她与母亲袁氏逃出,与父兄失散,逼不得已,只得往京城来投舅舅家,却不想,路上却遇到了这样的事。

    蘅娘这姑娘性子虽是温顺,骨子里却有文人的倔强清高,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与人为妾的,若非遇上了谢鸾因一行人,也许,她便以死明志了也说不定呐。

    是以,她和母亲袁氏对谢鸾因是真正感激非常,甚至自动帮着流萤一道,伺候起了谢鸾因的起居,做起了仆妇之事。

    谢鸾因起先还有些不自在,可后来见让她们做事之后,她们的神色都要坦然许多,便也由着她们去了,左右也没有多少时日。

    如此,不紧不慢又行了三日的路程,到第四日的下晌,撩开车帘,便已可以隐约瞧见天边的城郭了。

    谢鸾因远远眺望着那座埋葬了她过去太多快乐与苦痛的城池,一瞬间,心中百感交集。

    离开那一日,她便对自己说过,她终有一日会回来,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光景。

    这一路走来,她已察觉到了,不过是数年光景,大周已大变了样。

    她之前在西安,还不怎么觉得,一出了陕西,便是满目萧条,处处可见流民路匪,若非坤一他们这群护卫着实能干,她这一路走来,也不可能这么太平。

    大周,是真的乱了。

    “夫人。”坤一的声音响起,拉回了谢鸾因飘远的思绪。

    “早前,我们传书已是与秦三爷约好,他会来接我们进城。您看,咱们是不是先在附近的村镇里暂时落脚,然后,传信给秦三爷,等他来接?”

    秦风在家排行第三,因而,坤一他们都称呼他为秦三爷。

    这本是一早便说好的,坤一问一声,也只是出于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