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前说,李妈妈自赎其身,随着她儿子和媳妇儿回了自个儿家,应该就在京城吧!你可知道她家在何处?”

    莲泷没料到谢鸾因会突然问起这个,神色微微一怔,方答道,“知道。姑娘是惦记着李妈妈?要不,奴婢去看看她?”

    “左右这两日也无事,你引路,我想亲自去看看。”说来,她与李妈妈已经多年未见,那时,以为今生再无相见之日,却没料到,还有重逢可期。

    “是。”莲泷应了一声,转过头去,没有瞧见谢鸾因朝她望来的,有些狐疑的目光。

    要去看李妈妈,怎的莲泷脸上没有半分欢喜?难不成……她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

    逼仄的胡同,弯弯曲曲,两侧的房屋低矮,经过一冬的冰雪积压,不少已有些破漏,雪水化了,积在地上,一汪一汪的水,和着地上的泥土,看上去,满地的泥泞。

    马车早已不能通行,就停在了胡同口,一路步行而来,谢鸾因虽不是因着被污了的鞋子和裙摆,却是越走,眉峰皱得越紧。

    “我记得,那时母亲待李妈妈她们自来不薄,李妈妈家里略有薄产,有田地,出事的前几年,还置了一间两进的小院子么?怎么……”

    不过短短几年,却沦落到了这样的地方?

    莲泷显见是知道内情的,是以,之前她才会提议她来看李妈妈,听到谢鸾因要亲自来时,面上才会非但没有喜色,反倒有些忧虑。

    到了现在,想瞒也是瞒不下去了,只是,莲泷刚刚张嘴,什么都还没有说出口,便被一阵喧闹声打断了。

    “秦管事,秦管事,你等等!你有话好好说啊!”一个妇人追着另一个,从旁边的一个破烂的木门中钻了出来。

    前面的一个,一身衣裳齐整干净,后面那一个,却是一身邋遢,满面谄媚,伸手将前面一个拦住,便又是咧开嘴道,“秦管事,你看……我们已经打交道这么些年了,从来没有给你找过麻烦,就这一回,你便原谅则个,不能因为这一丁点儿的错,便坏了我们家与您们锦绣坊这么多年的交情吧?”

    “一丁点儿错?”那秦管事嗤笑一声,“谁都知道,茧绸最是娇贵,你手这般粗糙也就罢了,怎么能直接去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