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给谢琰掖合了被褥,望着嘴角含着笑,好似沉睡了过去的谢琰,缓缓自床榻边,站了起来。

    推开门,走了出去,等在外面的人都朝着她涌过来,七嘴八舌地问着什么,还有人,已经越过她,往身后的房门而去……

    她却好似都没有听见,没有看见,抬头望了望天,红霞满天,映着瓦上的残雪,明晃晃得刺得人眼疼……

    一只孤鸟,鸣叫着掠过头顶……

    那声音,听着有些凄清,同时,却又莫名的尖锐,好似要刺穿她的耳膜一般。

    谢鸾因痛苦地捂住耳朵,觉得天旋地转……

    “夫人!”被黑暗吞噬的前一瞬,她总算听见了声音,惊慌的喊叫,是胭脂的嗓音。

    夜,已经很深了。宫门已是下钥,可今日的宫城,却是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太上皇与太后骤然而逝,陛下下令要厚葬,即便是有皇后娘娘操持,这宫里,自然也是要忙翻了天。

    御书房内,还亮着灯。

    李雍还在等人,这人,却回来得比他想象当中要晚了许多。

    “谢琰死了。”徐子亨拱手行礼后,不等李雍问,便是道,“齐府也要办丧事,府中又没有主事之人,因而帮着理了一会儿,耽搁了。”

    李雍愣了愣,许久之后,倏然笑了,带着两分讥嘲,“他倒是会挑时候,他去得安心了……这样,便真的算是恩怨两清了?”

    李雍不是傻子,谢鸾因的举动他也能猜到由头,谢琰的遭遇他们不是不知,或许也有过同情和唏嘘,只,到了这一刻,李雍心里,除了怨愤与嘲讽,却再生不出半点儿别的。

    作为局外人,徐子亨还真不知该说些什么,谁对谁错,总不过都是因果轮回,命运弄人罢了。

    “你说……齐府没有主事之人?”李雍默了片刻,神色也要平稳了许多,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问道。

    徐子亨轻瞥了他一眼,终究是道,“许是谢琰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阿鸾她晕倒了。不过,她家中,本就养着大夫看顾谢琰,倒是方便,已是看过了,没有大碍。”

    李雍的表情淡淡,看不出什么端倪,闻言,挥了挥手道,“她此时可千万别有什么。”

    “陛下放心,臣会看着的。”

    李雍说了几句话,似是倦极了,抬手轻轻一摆。

    徐子亨会意地行礼退下,到得殿门外时,门扇关上时,他回过头从那门缝中望了过去。

    堪堪瞧见李雍的身影,落在那宽大的黄花梨大案后,身后,是宽阔的大殿,那些明黄的帷幔,还有满殿金碧辉煌的装饰,却映衬着那道身影,越发的孤清冷寂。

    高处不胜寒,大抵如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