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桃蹊是掌过家看过账的,一下子就明白了这里头的关键。

    母亲买了一批上好的火腿,这阵子后厨都不必再买,可她们要拿劣等的火腿顶替,必然不会自己出银子,恐怕是合起伙来,又欺负李清乐新妇掌家,脸嫩儿没历练的,换了别的什么东西,把银子填平了,报到李清乐这里的账,就全对,可东西早不一样了。

    温桃蹊心下郁结,拍案而起:“真是反了天了!如今在我们家里当差伺候,她们竟比主子们还金贵,连入口的东西也敢来敷衍,还要搪塞账目,实在是反了!”

    她起身要走,李清乐一把把人拉住了:“要上哪里去?”

    “我到后厨找她们去!”温桃蹊往外抽了一把,“这样的刁奴,很该打出府去!”

    李清乐看她这样的义愤填膺,心中暖洋洋的,随着她站起身,却又把她按回去:“我叫照月去把她们叫来了,有什么话,过会子自然说清楚,难道还要咱们纡尊降贵,到后厨院儿里去问话吗?”

    温桃蹊咦了声,旋即讪笑:“我也是气糊涂了,看大嫂刚才气的那样,只当你心里委屈极了,想替你出头,却忘了这些。”

    李清乐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一旁照人松口气,悄悄退下去,把一地的碎盏收拾了干净退到了门外去。

    温桃蹊拉她坐下:“这事儿怎么不跟大哥说呢?”

    “有什么好说的。”她摇头,“闹出这样没脸的事,你大哥还忙着外面的生意,我难道还叫他替我分担内宅事吗?况且不够丢人的,叫几个老货当傻子一样糊弄了,竟还要母亲的吃食出了问题,闹开了,我才知道,我没脸跟你大哥说。”

    可这种事情,其实早晚会知道。

    再说了,她瞧大哥那样上心,情真意切的,知道了这事儿,也并不会轻看了大嫂,连阿娘面前,也是要替大嫂多说好话,化解过去的。

    不过大嫂心里后怕,她也没必要一味的劝说,只是把这事儿记在了心里而已。

    不多时照月领了后厨上主事的几个婆子到昌鹤院来,就把人晾在院中,这会儿薄暮西山,可天还是热,连吹过脸上的风,都透着温热,难受的很。

    李清乐收拾了一番,才出了门。

    照人和照月挪了凳子,她和温桃蹊一人一张。

    李清乐坐下时,两只手在扶手上一搭,冷眼扫过院中站着的婆子们:“后厨上的差事,三位妈妈一向管得很好,今儿叫你们来,是有几句话想问一问。”

    底下张婆子从来最伶俐,也惯会讨巧,笑着就往前上了两步:“大奶奶有什么只管吩咐,咱们无不尽心办事的。”

    李清乐冷笑:“这很好,张妈妈办事最干净利落,我听母亲说,你自进府服侍,就在后厨上当差,几乎从没出过错,一直到做了厨房的管事儿,办起差来,更是尽心,前年有个小丫头手脚不干净,还是张妈妈你拿了人,交到母亲面前,发落了出去,为此母亲还赞了你,赏了你一掉钱,是这样吧?”

    张婆子嘴角都要扬到耳朵根儿去了:“是这样,原不值什么的,咱们做奴才当差,是主家赏饭吃,更难得太太不嫌弃,高看老婆子两眼,更不敢贪什么功的。”

    这张嘴,真是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死的也能说成是活的。

    温桃蹊气不打一处来,却还能压得住火气。

    她侧目去看李清乐,李清乐脸色果然是难看到了极点的。

    张婆子笑盈盈的回完了话,可一直没能得到回应,她等了好久,心里发毛,抬眼去看,李清乐的脸色入了眼,她心下咯噔一声,一声大奶奶没叫出来,扑通一声先跪了下去:“不知道是老奴哪里做得不对,大奶奶您……”

    “张妈妈能有哪里做的不对呢?”李清乐笑着打断她,语气却透着阴森,“拿劣等的火腿,换了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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