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城府的。

    当日王凭欠下赌债,他若不晓得王凭是什么人,怕也不会是一时善心大发,便要随便替人家去还几百两银子的。

    韩齐之倒是好奇……

    他拧眉:“不是个孤儿吗?他哪里来的本钱做生意,又哪里来的这样大手笔,一出手,便替王凭还了三百多两银子的赌债呢?”

    “三百多两算什么,”郑成斌唇角往上扬起来,似笑非笑的,“还有一宗事儿呢,先前打发到周家去问话的人也回来了,周勉说,天宝大街上他们家的祖产铺子,是大半年前,三万两银子,盘给了林月泉的,林月泉显然有备而来,谈成了,现付给的银子,一文钱都没拖着欠着。”

    韩齐之心下便咯噔一声。

    三万两银子啊。

    他在朝为官这些年,莫说是见,就是想,也不敢想的呀。

    六年前湖州知府贪渎,暴雨之下,大坝决堤,朝廷拨付了几万两银子去修筑堤坝,还要安抚灾民,到后来,彼时知府贪走了足足一万多两,还有下头工程上孝敬的银子,一来二去,落尽他口袋里,便有三万两出头。

    事情闹开来,龙颜震怒,判了个斩立决,以儆效尤。

    韩齐之晓得这些做生意的人家富庶,尤其是像陆家胡家那样的,有根基的,几辈子人经营下来,又不似周家那样,渐次有了落败势头的。

    几万两银子,对他们那样的人家,立时拿出手,简直是不在话下的。

    可林月泉又不同。

    韩齐之不免咂舌:“他不是少时与陆景明交好的吗?过会儿他来了,我自与他说话,你倒去把陆景明给找来,我知道他在杭州,前些时,陪着他表妹一道回来的,不过也不必惊动胡家,我只有些话要问一问他罢了。”

    郑成斌正应下,小衙役就站在门外回了话,说是林月泉到了,眼下正在外头候着。

    韩齐之肃容,说句知道了,一摆手,叫郑成斌去,再叫把林月泉叫进门,吩咐旁个,仍旧不许凑近了来打扰,多要紧的事情,也一概都往后放。

    郑成斌匆匆起身来,又告礼,一连几步,退出去。

    等出了门,把雕花门稍一带上,回身要下垂带踏跺时,一眼瞧见立于台阶下的林月泉,倒暗吃一惊。

    好个齐全人物。

    说是世家高门养出来的正经公子,他也是信的。

    真是难得。

    五岁上死了爹娘的孤儿,真就凭着一己之身,走到今天这地步吗?

    旁的倒都可不提,单说他通身的气度,便已很是不俗的。

    郑成斌把惊诧压下去,眼底的欣赏也敛去,三两步下了台阶。

    林月泉朝他拜礼,口中念着大人。

    郑成斌面无表情的受了:“大人在里面等你,你自己进去吧。”

    林月泉这才侧身把路给让开了,目送着他离开,才提了长衫下摆,又提了步子,径直进门去了。

    韩齐之没见过他,事实上,像林月泉这样的人,他一向不怎么打交道,就算是胡家这样的人家,他也鲜少走动。

    官场上履历清贵的人,便更爱惜自己的名声,实在不愿与商贾为伍,就怕人家要嚼舌头,说他收受贿赂也好,贪图人家家中富贵银钱也罢,总之都不是什么好听话。

    他半辈子也没拿过谁一两银子,离开京城到了杭州后,在这上头,就更避嫌。

    众口铄金,但凡有一点儿的口风歪了,再想正回来,就是难如登天的。

    他一向以为,这商贾人家养出的孩子,同他以往所见,真正的高门大户养出的孩子,很是不同才对的。

    不指望孩子们科考入仕,这四书五经,圣贤之言,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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