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时却没等她问呢,又开了口:“我就说这样巧,我也正要到李家去。燕娇闹的不像话,虽是个误会,可也总该到李家去赔个礼,不能叫李家心里有了隔阂,再叫李家大姑娘同大哥哥生出龃龉来,那才真是燕娇的罪孽了。”

    温桃蹊下意识想去打帘子,她实在是不懂,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

    可那伸出去的手,硬生生的僵在了半道儿。

    梁时应该是算准了她会生气的。

    这些人生来喜欢算计钻营,非要把旁人的心思琢磨透了,拿捏在手心儿里,一举一动的牵制着,才高兴。

    她偏不愿意遂了他们的愿。

    于是她只是略沉了沉声:“表哥做什么到李家去赔礼?我却不懂了。这样说来,表哥其实是晓得的,前头李家太太便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也登过我家的门,拿了这样不堪的事情问到了我阿娘脸上去,且表哥又说起李家大姐姐,那看来表哥又知道,眼下连李大姐姐也一并知晓了——”

    她话音只是顿了须臾,根本没有再给梁时插话进来的机会:“也不奇怪,燕娇姐姐住在我们家,身边儿跟着的丫头是自梁家带进府的,一早她被李大姐姐请出去,回了家自觉委屈,自然是要跟三婶哭诉,跟表哥哭诉的。然后呢?表哥这时候到李家,赔——礼?”

    她咬重了那赔礼二字,显然不信。

    梁时先前就听梁氏说起过,长房这位嫡女很是厉害,聪明能干,人机灵,又伶牙俐齿的,一张嘴很是不饶人。

    那时他不信,觉得他姑妈也太高看温桃蹊,十四岁的小丫头,能厉害到哪里去?在他们这些人跟前,恐怕还不够看。

    今日见了,才晓得,她真是蛮厉害的。

    梁时方才甚至有错觉,这丫头躲在马车里,实则是恼了的。

    她从始至终不露面,是有意透着生分和疏远,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我虽叫你一声表哥,你却不是我正头表哥,于我而言也算外男,咱们两家结亲,我同你却一点儿也不亲。

    且她躲在里头,便把周身情绪一概掩藏了。

    他提起李家,她竟也还稳得住。

    怪不得燕娇身边儿丫头跑出来寻他,说燕娇在温家三姑娘手上吃了亏。

    他那个傻妹妹,蛮横刁钻却是个直肠子,说起话来没那许多弯弯绕绕,遇上温桃蹊这样的,不吃亏就怪了。

    梁时稳了稳心神,多少也算是试探出了温桃蹊的底儿,虽算得上聪明,却不至于深不可测。

    他敛了敛笑:“自然是赔礼,不然三妹妹觉得为什么去李家呢?我同他们家又没交情的。”

    “我却觉得表哥很是不必走这一趟,你不像是去赔礼,反倒像是去找麻烦的。”

    温桃蹊有那么一瞬是失去了耐心的。

    梁时的沉默,让她察觉出,他在试探她,在研究她。

    那种感觉她很讨厌,也很排斥抗拒。

    这会让她不自觉的想起林月泉来。

    她甚至隐隐明白过来,在这儿被梁时拦下马车,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偶遇。

    恐怕梁燕娇打发了丫头去跟他哭,说受了委屈,在温家内宅叫她欺负了,梁时打听了她的去处,知道她来了李家,专程跑到这儿来堵她,来恶心她的。

    且她又以为,梁时这样精明,未必会到李家去,可是他这样的人,行踪和心思是很难猜得准的,也许他一时高兴,一时不高兴,真动了心思,到李家走一遭,弄的彼此恶心。

    于他而言虽没好处,可对梁氏来说,却是很有助益。

    他们兄妹本就为梁氏那点子算计的心思而来,梁燕娇在这件事情里尚不能把自己摘干净,何况梁时。

    她语气比之先前更沉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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