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多时,许是你们夫妻情深,心有灵犀,皇嫂已是先你一步......去了!皇兄你也不用太过伤心,你们夫妻和几位侄儿终会团圆,谁早走都没关系,总归还是在一处的。”

    乾和帝与陈皇后未必有多么夫妻情深,可毕竟是少年夫妻,共同孕育过三个子嗣,多少的恩怨情仇临到头了,纠缠在一处,已理不出半分的纯粹,可听说陈皇后已经不在了,乾和帝还是有所触动。

    喉咙里又是一连串的桀桀怪声,手指动了动,身子竟也跟着侧了侧,却也只是侧了侧,下一瞬,便是抽搐了一下,歪在了枕上。

    宁王的手轻探乾和帝的鼻息,只剩微弱不可察的一丝而已。方才太医说了,此时清醒虽不知缘由,却多半是回光返照,若再厥过去,那便是醒不过来了。

    宁王理理衣襟,站直了身子,“陛下又晕过去了!快些去请太医!”面色已恢复了惯常的沉肃,语调里亦是满满的关切与忧急。

    这屋里只有三人,耿夫人不可能动,而朱景雩竟也没有动。

    宁王蹙了蹙眉心,扭过头往儿子望去,却见他端凝着脸色,袖着手,半垂的眼里自是瞧不出半分情绪。

    “父王,去请太医之前,你不是该先将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送走吗?”朱景雩终于抬起了眼,目光平淡漠然,与宁王对视一瞬后,又静静落在了一旁面色乍白的耿夫人面上,没有半丝的温度。

    宁王眉心攒得更紧,“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指责为父?”

    “孩儿不敢。不过,父王今日行事,委实不妥。孩儿虽知父王必然安排妥当,可这宫中人多眼杂,难免有所疏漏,这样要紧的时候,父王更该谨慎行事才是。”朱景雩的语调平淡冷漠得不见半丝起伏,可字字句句都透着冷意。

    耿夫人望着他,脸色更是发白,眼里突然盈了泪,足下一动,没有迈开步,身形却是晃了晃。

    这番情状落在宁王眼中,却是让他的心尖揪紧了的疼,当下便是怒瞪向朱景雩道,“你懂什么?这么多年的仇怨,难道到了这一刻,也不能让我们求个舒心吗?旁人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宁王自觉他们这些年的苦,至少朱景雩该与他们感同身受,也自然该与他们站在同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