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护着她们,退到了一旁的马车边,撩开车帘坐了进去,马车便是在自己人的护卫下,快速从这别庄门口跑开。

    直到跑得远了,沈钺绷紧的心弦才是彻底松了下来。

    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朱景雩确实就这样放过了他们。

    沈钺长舒一口气,回过头却见叶辛夷低垂着眼,神色有些落寞的样子,他心口微微一紧,也顾不得冷长如和相思也还在车厢之中,便是伸过手去,将她的手轻轻握住,低声问道,“怎么了?”

    叶辛夷抬起眼来看他,一双清透如朝露的眼睛这会儿却是湿漉漉的,望着他时,一滴泪便是从眼角滑落下来,“啪嗒”一声落在了沈钺手背上,烫得他一缩,叶辛夷却微微扁着嘴,很是委屈地看着他道,“阿钺,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杀不了他。你说……爹在九泉之下,会不会怪我?”

    沈钺心口一掐,疼得慌,抬起手将她揽进了怀里,喉间滚了滚,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抬手在她脑后,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头发。

    她则伏在他胸口,哭了个酣畅淋漓,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烫在他的胸口,深深烙印。

    不过一夜,那处别庄里的人便是撤了个干净。

    和之前一般,这一退,便退得异常利索,全无痕迹。

    沈钺一边派人继续寻找朱景雩的踪迹,一边决定先处理宁王那头。

    这一天,宁王那头总算传来了消息。

    “朱征死了。”沈钺对叶辛夷道,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受,执着了这么多年的仇恨,突然便结束了,沈钺居然生出一种空落落的无所适从来。

    叶辛夷抬手轻轻拥住他,“是他自作自受!”

    沈钺并未亲自动手,只是将一些消息透给了宁王妃左氏。

    左氏出身大家,即便如今受宁王牵累,已经被软禁起来,但百年世家,积累的势力并非一朝一夕就可散尽。加之,夏长河并非残暴之人,没有太过为难女眷,所以,左氏若想动,积蓄的力量尚可用。

    说起来,那个女人何尝不可怜?

    将那些事情透到她耳中,没过多久,朱征便在自己隐世之处被人斩杀,如叶辛夷所言,也果真是自作自受。

    “耿夫人也跟着走了。”沈钺轻叹,说起来,耿夫人与他们,算不得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他们有他们必须要做的事,而耿夫人也有她自己选择的路。

    要说伤心,倒是不至于,只难免心头略有些沉重。

    两人静静相拥着,再也没有说话。

    那之后,他们便只是安静从容地过他们的日子,再未提起朱征,或是朱景雩半个字。

    转眼,秋去冬至,京城的第一场雪在这天清晨下了起来,一经下起,便是洋洋洒洒,扯絮般在天地间铺展开来,等到晨起,推窗一看,外头已是满眼皆白,一片粉妆玉砌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