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思的冷淡,一时半刻,总叫旁人无法看穿。

    下人们不敢议论,独把晴儿急得团团转。若非每回都遭云汐严厉斥责,她简直就快蹬上房顶,揭光整个提督府的瓦片了。

    顾云汐虽是表面沉稳,全副宠辱不惊的淡泊姿态,她的一颗心无时不在惦念督主。

    只是,嫣晚入府来得太快,而督主留她的决

    定做得太快。这两样“快”的事实令她措手不及,一种无以招架的感觉,使她对督主的思念之情,大降了折扣。

    每次,顾云汐见到姿态款款的嫣晚,见她于督主的院落中风拂轻纱的漫步,顾云汐都会羡慕不已。

    那种自然流露的曼妙美感,总是令顾云汐缺乏自信。倘若有一日自己换上女装,立于院落中,是否也有嫣晚那种种的仙姿媚态。

    又见嫣晚每每掬着优雅的笑脸,与下人们亲切的攀谈,顾云汐更会心生些忌惮出来。

    那位佳人如此秀外慧娴,性格温婉如剔透无暇的水滴,每寸柔软而缓慢的淌落,是否正一点点渗入人心?甚至是……督主的心……

    日暮,霭色沉淀,银潢初落。碧穹千里清光,气爽天凉。

    嫣晚兴冲冲的进院,脚步轻盈,身下翠纱裙摆纷飞,好似行走间,有朵朵绿莲于她身前身后盛放摇曳。

    走到督主房里,她看到两个小厮正帮督主侧身。于是在床前翩然万福,将手中一根红木拐杖高举过头。

    “督主请收下此物。”

    “这是何意?”

    冷青堂目光锁定保持福身姿态的嫣晚,向她那嫩菱小手上的拐杖落一眼,略显消瘦的俊脸上无明显疑惑的神情。

    嫣晚答得从容:

    “这拐杖是奴婢在街上的铺面寻来的。想着督主不久便可下床活动了,有了它,行动也会方便些。”

    “倒是个有心人,起来吧。”

    冷青堂淡笑道,一句话里没有太多语气,使人辨不出,他的话到底是不是夸赞之意。

    突然间他问起:

    “云官儿近来在忙何事?”

    嫣晚刚刚起身,不等小厮回话,便含笑抢先说道:

    “这几日公子都与程千户在一起,想来确有要事。”

    “哦?”

    冷青堂闻言,一对黑亮眼眸光芒定定,向嫣晚粉琢晶莹的鹅蛋脸上望去,如曜石火彩,深沉而复杂,叫人捉摸不定。

    果真是有心之人,可谓事事留心啊

    嫣晚被他别样的目光盯得表情一怔,似是意识到什么,瞬息哑口无言。

    冷青堂这时垂目,眼底的神采被鸦羽长睫挡尽,晦暗不明的,俊脸上的表情越发叫人看不分明。

    “嫣晚,去把云官儿叫来。和他说,本督找他有话讲。”

    “……是。”

    嫣晚不敢耽搁,转身走出房间。

    此刻顾云汐正在自己房里与程万里密谈。

    一刻时辰前,他风疾火燎找到她,进屋就从怀里掏出两页纸,神情欣悦之中带几分焦灼,覆满整张黝黑的大脸。

    “是飞天舞的花名册?!”

    顾云汐一手一页的攥紧,惊喜若狂。

    “这是最近入宫的贡女名单,与春宴飞天舞的花名册,刚从宫里带出来……”

    程万里坐下来,粗糙的手掌抹一把脸,神色稍稍有所松弛:

    “云丫头,你在贡院里呆得年头最长,好好看看上面,有无你认识的姐妹。”

    顾云汐将两页纸排列摆在桌上,右手持毛笔,眸光流转,认真对照一番,口中道: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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