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落不停,“哗哗”水响,震耳不绝。

    皇宫,晓夜轩

    顾云瑶从噩梦中惊醒,“啊”的一声喊叫,上半身从竹林雕月兔的花梨罗汉床上弹起来。

    “主子!主子怎么了?”

    值夜的颂琴闻声,提裙踩着碎步跑进寝宫,凑到脚踏前面。

    惊恐的容色自盈月脸盘上未退干净,此时顾云瑶朝四处被风吹得跌宕轻舞的绣幔直眉瞪眼,询问之声带着胆怯的微抖:

    “几时了?”

    “回主子,未时才始。”

    “哦,”顾云汐微微合目,绵绵手掌抚过胸口,又问:“赵公公呢。”

    “回主子,今夜赵公公不当值,早在耳房睡下了。”

    “瞧我这记性……晚膳时他曾说过……”

    顾云瑶手指按着眉心,低语。

    颂琴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水,回到床前送到顾云瑶手中,关切问:

    “主子,您方才可是做噩梦了?”

    “嗯,”顾云瑶略微饮了口,将目光移向桌边的烛火。星点橙光摇摇,点亮了床上黯淡的眸色。

    “本宫刚刚梦到了云汐,她被困在一个大铁笼里,与几匹凶恶的豺狼关在一处。那些狼,正对她张牙舞爪。她见了本宫便哭喊:姐姐,救救我……”

    眸光漫出点点水波,颂琴见了,忙劝:

    “主子,夜里做梦都是反的。您梦到小主子,想来是日有所思。梦里小主子遇到危险,那现实中必是过

    得风生水起,您不必烦心。”

    顾云瑶忧愁的长叹,摇摇头:

    “虽说前些时候东厂连办两桩大案,冷青堂又有复权之势。可这更怪了!按理说云汐心喜,必然一早就与本宫取得联系。

    若然公务繁忙不便约见,总该通个消息才是。如今过去几日,因何竟听不到她的丁点消息?

    她跟着冷青堂一日,本宫总也不能安心。不行,颂琴,明日一早你就让赵安与外面取得联系,尽快安排云汐与本宫见上一面。”

    “是,奴婢记下了。”

    颂琴颔首,接过小主手中的茶杯,安慰着:

    “主儿,时辰还早,奴婢服侍您躺下再睡会吧。放心,小主子定会平安顺遂,一切都好。”

    “本宫自然希望如此。”

    顾云瑶又一番嗟叹,才由着颂琴扶她躺下,掖好被角,缓缓阖眼继续入睡了。

    明澜府

    卧房里,明澜呆呆坐在镶玉山海雕玫瑰椅上,全身业已湿透。

    可他偏偏不更衣也不脱帽,蓬头散发全不顾,只管两眼直勾勾,朝向床上昏睡不醒的顾云汐,纹丝不动。

    他的身边,一小太监忙碌不停,为督主断甲的手指头包扎上药。

    府里方才一番手忙脚乱,又是疗伤又是灌药,总算将毒发的顾云汐自鬼门关中拉了回来。

    安宏站在明澜斜后方,表情瞠目结舌。

    真是疯狂又无眠的一宿!

    安宏暗忖,这一宿,他的督主发疯了。

    他的督主,如此爱美又有洁癖的一人,怎可能让自己浇在雨里,怎可能任由大雨打花他的妆容?

    他的督主,从来都是靴不染尘,对每双皂靴极是爱惜。每穿半天必换一双,每次换下的旧靴,都要由手下掸土除尘好几遍。

    他的督主,怎能容别人用血弄脏他的皎白飞鹤袍?就算情绪过激,怎舍得折断自己精心打磨养护的指甲?

    他的督主,怎会放任一个浑身水湿泥污之人,躺上他那张以花露薰得喷香的雕花架子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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