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青堂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推窗向外望去。

    院中,夜的时光绞着月色,浓淡相宜。

    朗眉轻浅而蹙,深幽的黑眸比起月色还有凉薄,隐隐的淌动着无以名状的阴冷。

    冷青堂紧握起窗台上素白的五指,咬牙道:

    “本督不能再等了!为完成父皇的遗愿,本督与云汐都已付出太多代价。两年、至多两年……本督定要大羿乾坤颠倒!”

    ——

    七月七的这一夜,宫里宫外自是各种热闹,而京畿的某处也没一刻消停时候,那便是位于京郊南苑的侯爷府。

    申时末,便可见万侯府外一辆辆的马车粼粼,在朱红阔绰的大门前停住。

    不时有守门的小厮笑脸迎上,将锦袍加身的官员接进府。

    近几日京城里面不太平。自皇宫假人案出,朝廷里的一些官员便隔三差五聚在神乐侯万礼的新宅里,与神王密谈。

    南郊相距皇宫甚远,刚好为万氏父子结党提供了便利。

    酒过三巡,刑部尚书杨康面显愁色,三角眼中惊惧的光芒闪烁无注,问话的语气谨小慎微:

    “国丈,据说前阵子北麓庵再现神秘笛声,东厂提督亲自带人缉拿疑犯业已失手。依王爷之见,那操笛者……会不会正是当年那件事的知情者?”

    万宗放下酒杯,手捋胡须,眉间那深亘的皮肤再次促起干枯的横纹。

    视线降下一重角度,万宗漫声道:

    “照理说,当年那三人已由郑家军亲自处理掉了,其余廖廖知情者也被皇上接连除去了。

    为防止意外,皇上特命我等下手狠绝,不能留任何后患。最后,连带郑冉一家也被灭门。时隔多年,还能有谁会知道二十四年前的那壮事?”

    杨康忧叹一声:

    “依当年郑冉之说,那三人均是跳崖身死,待郑家军深入崖底找到尸体时,发现他们俱被野兽啃咬毁了容。

    然近日京里正值多事之秋,下官斗胆做一假设,若当年郑冉说谎,那三人中最小的已是长大成年了。或许,就是那深夜宫中放置黄袍假人的操笛者!毕竟当年郑冉秘密回京复命,所说所讲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

    此言一出,满堂官员皆是面目惊骇,陡然瞪大了双眼。

    长史南镇亭扔掉竹筷,手捂突突乱蹦的心坎,脸色一时煞白:

    “杨大人慎言啊!若是那人还有子嗣在世,那他不就是……”

    “是当今圣上的兄弟!”

    不耐的声音传得猝不及防。

    桌前的众官一阵心惊肉跳,有甚者甚至吓到四肢抽搐,身子“哧溜”滑到了桌下。

    小侯爷万礼打外面阔步而入,撩眼扫视在座众人一周,傲然扬了唇角。

    万宗忿忿侧目,赫然一副盛怒的颜面,愠怒道:

    “礼儿,众多叔伯前辈与为父议事,你怎可忘了规矩擅自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