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斑斓的鸟儿快速磕完一整粒,歪头瞪圆豆眼看向主人,眼见那两指间的好东西悬在半空迟迟的不肯伸来来,小家伙再也等不及了,引颈伸出肉红的小瓜,一对翅膀用力的扑棱了两下。

    它的主人依旧像是一尊雕像,不摇不动的身形令鸟儿再等不得,张嘴抻脖去抢两指间的瓜子。

    冷不丁指上一痛,明澜惊叫着缓过神来,继而残缺的左手抖开,掌心里的瓜子落了一地。

    安宏凑上来,手捧起督主洁白的葇荑,神色泛起心疼,无微不至道:

    “哎呦我的督主,您没事吧,奴才给您吹吹。”

    明澜下意识低头瞅向五指,就见右手拇指上一道血红甚为夺目,虽未破皮,那咄咄的颜色也够明澜触目惊心好一刻的。

    明澜怒火冲天,甩动残破的左手,狠狠抽打架笼上的鹦鹉。

    “小畜生当真是喂养不熟,竟敢扦本督!”

    鸟儿疯狂煽动翅膀挣扎盘旋一番,“呱呱”几声嘶鸣,翠羽斑斓掉落满地。

    安宏见状好言劝慰:

    “哎呀督主,您何必和个带毛的畜生一般见识。来,奴才再给您好好揉揉。”

    哄得明澜消气落座,安宏奉上茶水,试探着问:

    “督主,您方才在为何事出神啊?”

    明澜细眉猝起,眸光须臾空茫:

    “本督是想,该对屠暮雪的话相信多少?”

    安宏促狭了眸子,追问道:

    “您的意思是……?”

    “根据她的交代,那顾云汐的身世倒与本督两年前的猜测不谋而合,顾云汐果然就是郑冉之女。”

    “如此,她便是罪臣之女,冷青堂收留罪臣之女,那他也是有罪!”

    安宏尖细的嗓音带着激动的颤抖,一丝阴笑狡黠,恍而浮上清秀的面容。

    明澜神情依然凝重,起身在屋里转了两圈,顿步那刻眸色氤氲如染薄雾,几分朦胧失真:

    “若然被东厂所剿灭的蛊笛就是先皇与蓝妃诞于西羿的九皇子,一年前劫持顾云汐也算合情合理,毕竟那小野猫算是他救命恩人的遗孤。

    可他为何这般狠心让其涉险,辗转周折更换容颜再送入皇宫?

    还有,顾云汐对自己的身份知道多少?冷青堂外表奉迎皇上却在暗中背叛,私自将罪臣之女养在贡院,又是为何?难道仅仅因为她的娘亲是当年自己的相好?”

    安宏冥思苦想只觉脑仁生疼,手指揉着太阳穴,苦脸:

    “督主觉那个理由能否成立?冷青堂为了一己之力,当年连他的师父边督主都不放过,只为裴如是,他就能以身涉险?”

    明澜骤然噤声面沉,眸光深邃放远,眉心微有褶皱拢起,轻语自喃:

    “若有机会,能将顾云汐与屠暮雪的容颜再换回来……便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