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最爱的始终都是你的人,并非你的脸。”

    “可……”

    扣门声如若暴雨,骤然打破屋中的对话,接着汪随堂那异常焦急的尖利嗓音急急灌进来:

    “督主,大事不好了,景阳宫娘娘滑胎了!”

    ——

    冷青堂与手下匆忙赶至景阳宫,就见钱皇后与多名太医站在庭院里,黑压压的人头,乱哄哄的,每人面色俱为焦灼、沉痛。

    两三稳婆亲自上阵,带领颂琴和几名宫婢进进出出,里外的忙活不停。

    赵安远离了人群,独自偎在庭院的小池旁,表情麻木,垂头凝视月光普照的青砖地,眸光涣散无神,该是之前受到过强烈的刺激。

    “怎么会!”

    冷青堂一进内庭便冲到赵安近前,狞眸低喝了句。

    顾云瑶传出有孕的这些天里,他派人一再嘱咐赵安,务要万事小心、万事小心!

    彼时顾云瑶被诬怀有妖胎,冷青堂亲率东厂联手太医院,以谋略铲灭敌人的诡计。

    不想才没过多久,便被那伙人再次反杀,残忍的扳回了局面。

    可是,这次真是万玉瑶下的手吗?

    她该不会那般蠢笨吧?

    傍晚才传召裕妃到她永宁宫小坐,真对裕妃下手的话,必然引起旁人的怀疑,认为永宁宫必是致裕妃滑胎的真凶啊!

    莫非是……

    蓦地,冷青堂被头脑中一现而过的闪念惊得汗毛竖立。

    他之所以气急败坏的质问赵安,就是想从这名忠诚的掌事公公口中获取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以作分析。

    赵安似乎没有听见督主的问话,容色依然失魂落魄,呆呆的站立着仿若停了呼吸,月光将他清俊的脸照得格外惨白。

    顾云汐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跟随督主从司礼监走到景阳宫来的。凄迷夜色之中,她只觉这不算距离并不算太远的路途,突然变得漫长无边。

    内心灰暗一片,她被那样沉痛的打击硬生生剜去一颗心,身体空洞的疼痛,无以宣泄。

    好端端的,大姐怎么会滑胎呢?

    对了,她之前去过永宁宫,定是被那该死的万氏奸妃所害!

    胸腔里滚着团团烈火,灼烧炮烙之煎熬难以形容。

    如今见满院的人个个表情难看,顾云汐便猜得出,此番大姐真的不好了!

    等了一刻,冷青堂从赵安的口中问不出一个字来,只得懊恼的转头走近钱皇后,定身拱手:

    “微臣冷青堂见过皇后娘娘,臣有事来晚,望娘娘恕罪。”

    “东厂四品带刀近侍屠暮雪,拜见皇后娘娘。”

    面对凤颜,顾云汐不得不暂时收敛哀恸愤恨的情绪,正色颔首,对上抱拳。

    钱皇后轻声一句“免礼”,恹恹的表情压制着无抵的焦郁与惋惜。

    待二人直起身形,她接着对冷青堂说道:

    “事关重大,本宫已让人前往道庐向皇上如实秉明,相信皇上很快便会赶来。后宫也都得了信,这次本宫绝饶不过姓万的狐狸精!”

    事情,定然不像皇后想的这般简单。

    如今她人在气头上,冷青堂一时半刻也无头绪向她解释裕妃滑胎的真相,只好低眉顺眼的禁声不语。

    少时,一稳婆走出正殿。

    钱皇后看见,急问:“裕妃情况如何?!”

    稳婆战战兢兢走下门廊,跪在云阶一旁,俯首嗓音惊颤答:

    “回、回娘娘,裕妃情况危急,几位女医官为其薰艾施针,眼下主子的性命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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