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没躲避,转眼不再看他,一对眸光莹莹流闪,含羞无注。

    屋外的扣门声极不合时宜——

    “爷,书房那边都准备好了。”

    门外多了一道魁梧高大的黑影,掌邢程万里适时提醒督主。

    眉头轻皱,冷青堂显出一丝的无奈,缓缓放开顾云汐的两手。

    “督主做什么去?”

    刚才还在躲他,眼下见他真走,她居然有些不舍。

    “处理一些急事,我先去了,晌午的时候你记得要好好歇会儿。”

    冷青堂微笑着说完,出了顾云汐的屋子。

    ——

    书房是东厂提督批阅公文、处理机密事务的专门场所。冷青堂立的规矩,一旦他进入书房,没有特殊传唤,其他人等不得靠近这边半步。

    冷青堂先行进去后,程万里守在廊下四处望望,十分谨慎,随后也闪身走进去,警惕的闭紧了门。

    沉香木的书桌上放着一个精致半透的玛瑙碗,里面是半碗深褐色微粘稠的液体,隐隐泛着股子冷香的气韵,是程万里亲手熬制的药剂,一刻时辰以前就晾在这里了。

    待冷青堂坐上长榻,程万里就将这碗药交到他的手中,恭敬的垂眸说道:

    “督主,药温了。”

    冷青堂一手端了碗,一手捏了玉髓的小勺,默默将药汤全部喝完。空碗递回去,接过茶水往嘴里送了一口,漱了漱直接吐进口盂里面。之后,他褪去提督蟒袍,只穿了中衣仰面躺到长榻。

    程万里将督主中衣的斜襟又向外打开一些,袒露出半段素白无暇的颈子和坚实浑厚的臂膀。

    铺开榻上的烟雨挑银丝撒花薄被盖在督主身上,程万里走到旁边半人高的箱栊前,从小抽屉里面找到一根长长的棉线和一盒女人上妆用的香粉,又回到长榻前曲身坐好。

    凑到冷青堂耳边,程万里低声提示一句:

    “爷,属下要开始了。”

    冷青堂合了两眼,缓声回道:“有劳……”

    程万里打开香粉的瓷盒,用棉扑蘸了一些细腻香滑的白~粉涂满督主的整张脸上后将粉盒放到一旁。

    拿起棉线,程万里用牙齿衔住棉线一端,左手的拇指、食指在棉线中段灵活绕过,右手拉住棉线的另一端,协调的拉拽棉线,在督主的额头、脸颊和下颚上面轻轻的滚动。特别是下巴和两腮,他用棉线反复刮擦了多次。

    棉线紧贴着冷青堂深刻起伏的脸部轮廓,细致无声的摩擦过面容的每一寸肌肤,有轻微如针刺的痛感阵阵传来。

    冷青堂紧闭着眼,长羽般丰满浓密的睫毛弯立在寂静无声的空气中,栗栗的颤动不断。

    少顷,这一环节进行完毕。

    程万里扔了棉线,起身从四腿高角桌上取下一个汝窑腊梅花的方盏。盛在里面的是些淡绿色的冻状膏体。他用一个木棒挑起一些向督主的两腮和下巴上厚厚的涂抹一层。

    绿色膏子的味道较为奇特,闻起来尖酸刺鼻比烧醋的气味更浓。

    整个涂抹过程中,程万里也被这样刺激的怪味道薰得两眼发辣。

    横躺在榻上的冷青堂虽是闭着双目,可那股怪味却直接穿透了他紧闭的眼皮和口腔,呛得他鼻头晶莹发红,一双眼角不断渗出眼泪。

    程万里精心守在督主的身边,看到他流泪,忙用干净的帕子替他擦拭眼角,试探的问:

    “爷,您感觉怎么样?”

    “没事,我禁得住!比起在二十三年前那场阴谋中被杀、以及无辜枉死的郑氏满门几百条性命,我所受的这点苦楚又算得上什么……”

    冷青堂嗓音沙哑、疲惫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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