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一丝阴戾的寒芒陡然迸出。

    “待明日下头追查起来,你该知怎么回话吧。”

    小毛子低头点点,谄媚的笑起来:

    “回侯爷,奴才自然清楚。横竖人从解了禁足便被皇上冷落至今,她又无母家可依,眼下暴死谁会细查啊!”

    “好,很好,”万礼勾唇若笑,挑眉头颅一甩吩咐手下:“东西给他。”

    朱九从襟口里摸出一只钱袋,递去:

    “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嘿嘿,奴才谢侯爷赏赐。”

    小毛子接过钱袋颠了颠,顿时咧嘴。

    揭开丝络,倒出里面的金元宝细细的数,小毛子口中碎碎念:

    “哎呀侯爷,您就把心放进肚里吧。您和我家小主开始好起来时小主正遭禁足,在她身边伺候的也只有奴才和彩月了。

    眼下禁足是解了,回来的宫人们也都不知这档子事。您呀出手大方,对奴才极好,奴才一准给您把事儿办利索……”

    眼前徒然一道白光掠过,小毛子只觉咽上热辣辣的,锐痛迅速蔓延全身。

    手捂颈上的伤口怔怔低头,见有大片的血染红了他的内侍官袍。

    朱九五官狰狞,嘴角扬起毒鸷的笑意,猛的飞起一脚将小毛子踢进了莲池。

    池塘炸起片片水花,那垂死之人被破了喉无法喊叫,两条手臂疯狂捞水也都无济于事。

    很快,他的身子沉入塘底,湖面上咕的水泡翻滚须臾,便恢复了安静。

    万礼立于池畔,对满塘池水凉薄的叹气:

    “哎,女人真是麻烦,稍沾一下就会有孕。”

    朱九将带血的短剑收回鞘中,目视四下:

    “侯爷,夜深了,再不走宫门就要上钥了。”

    “走吧,明个儿就是春宴了,有的忙了。”

    主仆并肩快步前行,路过一处宫墙,没有留意到柳树后一蠕动的黑影,正以犀利的目光久久望着那远去的二人。

    ——

    陆浅歌身背华南季艳穿梭在夜色下的大街小巷,蹿房越脊到达一处医馆,身形轻飘飘的落上地面,大步冲了进去。

    “郎中过来,她中了毒,你快些治好她!”

    朗中花甲之年,身着棕色福字团纹锦袍,头戴绾巾。见夜深刚要吩咐伙计挂板闭门,便被突然闯入的白衣小公子吓了一大跳。

    惊愕之际,见他已将身背的女子放到了长条桌案上。

    朗中愕然,忙挑亮火烛,与伙计把灯凑近细观。

    女孩十八不到,容貌娇美,却不知所犯何种病症,脸面灼红呼吸急促,精致的五官紧狞变形,口中“吚吚呜呜”的不知呻吟着什么。

    郎中将手掌平放于女孩额头,眸间遁然一惊,他没想到她此时的体温竟会高至如此。

    隔着一层轻纱衣袖,郎中为华南季艳把脉,辗转目光投向她那翻滚不宁的滚烫汗湿的身体,将她四肢加紧桀桀抽动的不雅姿态看在眼中。

    陆浅歌站在一旁,不知不觉脸色酡红,无奈的转过头去,不想再看郎中与伙计瞬息万变的脸色。

    行走江湖多年,他如何不知华南季艳到底身犯何症?

    怪只怪那冒充顾云汐的可恶娘们,居然将皇上的女儿拉下浑水,又在她的身上施以这等三滥手段。

    眼见四公主如此痛苦,陆浅歌不忍不管。

    可是,为了救人搭上自己,还叫他日后如何面对真正的云汐呢?

    片刻,朗中停止把脉,手拈胡须,皱纹纵横的老脸上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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