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拦住他。

    确切说来,包括璟孝皇帝本人,都神乐侯的惊人举动完全震慑住了。

    冷青堂泰然自若,只是想要看看,这个万礼在最后的苟延残喘之时,会闹成什么样子。

    万礼托着沉重的镣铐大踏步出殿,艰难的走到万玉瑶的面前,一掌扇在万玉瑶的头上。

    万玉瑶骤然停止痛哭流涕,错愕的看着亲弟。

    “别的宫妃都在暗自经营盘算,你却终日里只会摆弄些簪环脂粉!你不上心争宠弄权,我这个作弟弟的总要替你争、替家族争!”

    “礼儿,你放肆——”

    神王万宗跪在金殿里听得清楚,扭身注视外面凶神恶煞的男子,一时急火攻心,嗓音颤巍巍的叫嚷起来。

    万礼身形不摇不动,目光死死落在万玉瑶的脸上,狠声重复:

    “是你,就是为你……全是为了你!”

    倏然,一串眼泪夺眶滚落,万玉瑶看到,神情怔住,一刻之间明白了什么。

    万礼扭身回到殿中,在老父身边跪倒。

    看到儿子消瘦的面庞泪光闪烁,万宗猝然意识到,方才儿子举止狂躁不为别的,只为保住他的长姐。

    然而神王意料到的事情,冷青堂自然也会意料到。

    他拢手屹立,脸色淡然若笑。

    东厂早已筹谋许久,这次定要一举扳倒万氏,怎能允许万玉瑶独善其身?

    果然如神王所想的那样,万礼向上俯首,嗓音暗哑凄切:

    “皇上,皇贵妃什么事都不知道,那些事全是罪臣一人所为,与皇贵妃无关。请皇上开恩饶过皇贵妃,五公主、六公主不能没有母妃!”

    殿外万玉瑶双手捂面哭声更烈:

    “弟弟……呜呜……”

    她才知道,刚刚万礼出言不逊甚至动手打了她,只是想要帝君相信,她这个作长姐的确是无能,言官所述罪行皆与她无关,乃致可将生的希望留给她。

    “皇上,奴才还有物证呈上,以证皇贵妃万氏参与残害宫妃许氏,并蓄意迫害七皇子。”

    阴柔的声音略带苍老,从金殿之外靡靡而入,持着不紧不慢的声调。

    “外头何人,宣他进殿。”

    帝君强撑精神吩咐章公公,随即又吞下两粒金丹。

    来者是司礼监柳秉笔,他手上托一木盒,丹墀下躬身:

    “皇上,司礼监现收到七皇子前任教养嬷嬷佟氏遗留书信一封,上述皇贵妃蓄意迫害七皇子的事件经过。另有西厂提督明澜口供为证,请皇上过目。”

    章公公将物证送至帝君面前拆开,下方柳秉笔适时提醒道:

    “请皇上小心,盒子里有少量铁芦苇的芦花与花粉,皮肤沾染丁点便是痛痒难耐。”

    璟孝皇帝接过信戋与口供一一细读,脸上表情沉浮变幻。

    片刻他怒拍金龙扶手,脑门蛛丝般的经络“突突”暴跳:

    “贱人该死!五公主、六公主不能没有母妃,那朕的七皇子就该失了母妃不成?!”

    猛然间剧烈咳嗽起来,帝君掩口喘声粗重,浑身虚汗直冒。

    闭目思量,帝君想到逝去的许妃、想到卧病在床的钱皇后,霎时间头痛欲裂,脊骨桀桀颤抖。

    幽幽睁眼,帝君手抚额头,凝神浅语:

    “传旨下去,万氏父子为臣不似思君恩,结党营私、吞匿金矿中饱私囊、屯兵南疆、御前行刺数罪并罚,与妖道雷焕同处凌迟极刑,三日后游街于午门外行刑。

    皇贵妃万氏为一己之私迫害宫妃、残害皇嗣罪不容恕,现褫夺封号,赐鸩酒,诛万氏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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