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血腥弥漫。

    声声哀嚎盖住了肉身被金属刺穿的动静,士兵们长枪染血。

    闵瑞立身于红光之中,微微仰面嗅着死亡的味道,露出满足的笑容。

    他恨,恨万氏、更恨这群被万氏豢养的埌军!

    彼时在桂平接到女儿的来信,听闻皇子没了以后,他的心异常疼痛。

    万氏一夜倾覆,闵瑞随后又收到钱皇后的手书,信上提及是万玉瑶收买了景阳宫宫婢害了女儿,又嫁祸给储秀宫的许娘娘。

    此次领皇命出征,闵瑞奔着为女儿报仇雪恨的目的,自当义不容辞。

    现下面对埌军、面对他们的首领埌木查,闵瑞再次想到了仇人万氏一族,定然难以释去心头之恨。

    “都住手——”

    冷青堂咆哮着拔出佩刀,与此同时,东厂卫队纷纷竖起武器。

    男子举到冲入包围圈,护在埌木查身前,高喊:

    “石磊,抬尚方宝剑!”

    石磊应声进营帐,很快手托一把三尺长剑而出。

    这宝剑是御赐之物,剑柄为锻金的龙头,剑鞘上一千八百八十片龙鳞雕工精湛绝伦,在烈日下熠熠放射出灼目的光辉。

    冷青堂深知,这次南征派东厂前往是钱皇后故意在为难他,于是出发前向璟孝皇帝先讨了件信物,方便自己在军营之中立威,与那些泥腿子将士们好打交道。

    从石磊手中结果尚方剑,冷青堂凛声命令:

    “闵瑞抗旨不尊、目无圣上,左右将其卸去甲胄捆绑起来,午时三刻问斩。”

    “冷青堂,你敢——”

    闵瑞狂哮,翻脸不服。

    闵瑞麾下赤、绿、紫三部将领几乎在同一时刻拔出兵刃来,准备为他们的主帅拼命。

    冷青堂俊脸阴沉,高高竖起金剑看看两侧:

    “本督受命身为监军,手上拿的是尚方宝剑,看谁还敢乱动——”

    一时安静,场面陷入僵局。

    冷青堂举剑走到闵瑞面前,义正言辞的开口:

    “尚方宝剑如圣上亲临,你违抗皇命滥杀降将,自己说算不算欺君,当不当斩?”

    闵瑞蹙眉缓缓阖眼,容色痛苦的扔了武器。

    冷青堂向四挡头白奇英、七挡头石磊眼神示意,二人领命上前卸去闵瑞的战盔、甲胄,只着中衣绑在了营帐前面的立柱上。

    东清三部军将全部下跪、叩头不止,连声为他们的主帅求情。

    冷青堂对此不理不睬,引埌木查和入营帐,赏酒宴压惊。

    帐外日上中天,此季南疆的气候比起北部要炎热得多。

    闵瑞被缚在当空烈日下面,很快便是浑身大汗淋漓,头晕脑胀胸闷难喘。

    “督主,放过王爷吧——”

    “冷督主开恩啊!”

    “国公爷战绩显赫又是皇亲国戚,请冷督主手下留情啊……”

    赤、绿、紫三部的哭求还在继续,嚎啕之声接连冲击着埌木查的耳鼓,叫她即便端起酒杯也难开怀饮酒,一顿饭吃得极不踏实。

    冷青堂斜睨女人的表情,继而将视线投向营帐外,唇线隐隐勾动。

    他朗声高呼:

    “传令下去,午时三刻已到,立斩闵瑞!”

    就在外面东清三部军将大乱之际,埌木查起身走出席位,面对冷青堂诚恳下跪,俯首操起不太流利的汉话:

    “罪妇请冷督主开恩赦免王爷的罪行,像对待埌军那样对王爷大度。眼下云南战事未平,自家先斩良将传入敌军耳中,恐会落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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