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疆土的时代,我的祖父就曾被渤库军征去做象倌儿,专责象群的饲养和散放。

    据祖父讲,渤库的象群多为棕象,由野生大象驯化而来,可任军队随意驱使。在渤库,通身白色的象种最是稀缺,乃贵族御用兽。

    在渤库的军队,棕象群二十为一队,有专门的驯师通过声乐驾驭。棕象的原始本性决定它们一旦受到某些刺激狂性大发之时,可在瞬间毁掉千人的军队。

    别看它们身形魁梧如山,也不是没有天敌。能够让大象感到畏惧的东西,就是寻常家最不起眼的小蚂蚁。”

    当埌木查译完这段土语,骠骑大将军卫曌忿忿一拍大腿:

    “乖乖,这纯属胡扯啊。那大象壮如山巅,一只蚂蚁掉到身上就好似虱蚤,怎么可能对它构成威胁?”

    老汉顷刻间听懂了卫曌的话意,张嘴大笑,露出满口几乎快要掉光的黄牙齿。

    接下来,他又让埌木查译他的话:

    “大象身体虽大,最为脆弱的部位就是它的脑子。蚂蚁,哪怕仅仅一只从大象的长鼻子钻入它的脑子,就能破坏掉它的中枢神经,致使大象立时瘫痪或者死亡。

    因此,当大象用鼻子卷食树叶,若看到树干上有蚂蚁爬动,都会立刻掉头跑掉。”

    老汉的一番话仿佛旱季来的及时雨,使在场众人茅塞顿开。

    冷青堂眸色大喜,当即派人拿了几锭银子奖予老汉。

    老汉从未真正见过沉甸甸的银元宝,对着它们呆怔了半刻,“噗通”跪在地上。

    他反复念叨起汉人听不懂的话,译过来大致就是些“菩萨下凡”、“真神保佑”之类感恩的言辞。

    待埌夫人将他重新扶上坐椅,他接着说了一个决胜波渤库象群的东西:

    如山倒。

    这是种剧毒的草药,就生长在滇云西南的峭壁上,一株的药性足可毒倒一头大象。

    达索老汉曾经听他的祖父提及,彼时渤库驯师驯象时有失败,他们对待那些野性难驭的棕象,就是用淬了“如山倒”草汁子的长矛远远的抛向它们。待矛头刺穿象皮,不出一刻,大象便会倒地身亡。

    埌木查音落,冷青堂容色平和,促狭的眸底破出一抹幽光。

    转目看看老汉脚边的竹篓,冷青堂好奇:

    “敢问老者,你采这篓嫩草做什么?”

    老汉答一句,埌木查即刻译道:

    “回家喂牛,牛最爱吃这种甜草。”

    冷青堂疑惑颦眉:

    “火雷城中,养牛的人家很多吗?”

    老者点头,对埌木查又说几句,埌木查听完对冷青堂道:

    “老汉说,这边每家至少养了两头黄牛。”

    冷青堂抿唇想到什么,一刻起身走近,向老汉抱拳:

    “多谢老人家赐教,本督派人送您回家。今后如有不明之处,再行讨教。”

    叫来一小兵替老汉背篓,将人送出军营去,冷青堂继续和大伙议事。

    埌木查问:

    “督主可是想到好点子了?”

    冷青堂浅笑,眸色冉冉摇曳:

    “大敌当前为抓紧时间,咱们可以征当地居民去采‘如山倒’,再以斤两明确价钱,多采者多得回报。毒草收集起来,咱们也学渤库驯师那样在长枪、长矛上淬毒。等瑶光夫人在轻车城有了消息,我军便可直取雪德,再将蚂蚁聚于城下我军队列前,士兵则带矛立于战车之上。

    象群一旦与我军对战,士兵便以长矛投射大象,另有一车人专攻驯师,如此渤库象阵可破!”

    卫曌挠着被汗水浸湿的头皮,脸色困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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