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间之事,很多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抛却一切说得容易,事到眼前真要去做之时,往往远做不出说话时的洒脱。

    颂琴盯着包裹里的衣物想了想,咬牙道:

    “主子,事到如今咱们也没得选了。刚刚长公主将话说得明白,咱们不走也得走,倘若赵公公得知真相必然不怨主子。”

    顾云瑶戚戚点头,泪珠滚滚流落:

    “是,我做什么他都是支持的,无缘无悔,是我这辈子欠了他。”

    颂琴这时湿红了眼,抹脸吸着鼻子,宽慰她说:

    “主子在说什么话,您又怎知不是他上辈子欠了您,这辈子来还了?”

    顾云瑶笑容凄楚:

    “你说的在理,他欠我、我欠他,生生世世纠缠不清,这就是劫、也是命。罢了,更衣吧。”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落入院子,火急火燎停在顾云瑶的房门前,阴柔的嗓音听上去几分陌生:

    “裕太妃,奴才从皇宫里头来。端本殿传出消息,七皇子患了痢症腹痛难忍,哭闹着要见裕太妃,奴才奉宸王的旨意接太妃老祖宗您即刻回宫。”

    ——

    夜色撩人,勤明殿内灯火疏朗。

    宸王身着宝蓝的团花金线袍子,腰间松松的束着缎带,在龙案前专心的提笔作画。

    画上的女子身形窈窕婀娜,容貌青春娇好,顾盼生姿,不是他朝朝暮暮思念的云汐,能是何人?

    为簪花上最后一抹桃红染尽颜色以后,宸王挑高楷笔,歪头看着画中人,唇角勾出肆意的微笑。

    “云汐……”

    他小声呼唤,目光深情而迷离,慢慢弯下腰去,对着画像上女孩那晶莹的唇瓣,轻轻的送上一吻。

    荣太监手持拂尘进殿,见此情景急忙垂目颔首,止步道:

    “启禀王爷,裕妃闵氏已经回宫了。”

    宸王直起身形,俊方的脸上表情如常,只看向太监,微微一笑:

    “做得好,本王就知道那皇姑姑必然不甘寂寞,总要在背地里生些事端!”

    用力甩掉毛笔,宸王又问:

    “可找到索罗华的下落了?”

    太监神情微变,不敢有所隐瞒,将身子躬得离地更近:

    “回王爷,眼下不曾寻到。”

    “哼!”

    宸王容现不悦,负手道:

    “那宣旨的太监现下未有消息传回,本王也不得不留后手啊。倘若东厂提督真被本王的师兄救下,将裕太妃扣在宫里,本王就不信她顾云汐不回来。”

    “王爷英明,”荣太监借机大拍马屁:

    “只要云姑娘回京,冷青堂必然随她回来,到时候王爷就可来个瓮中捉鳖了……”

    “哈哈哈哈!”

    宸王不禁浮想联翩,乐滋滋手指桌上的美人图:

    “你将这幅画交给尚工局最好的工匠,让她务要好好的装裱起来。”

    “是,奴才这就去,这就去。”

    荣太监把拂尘插在腰封上,谄笑着凑到龙案前,两手托画又不忘对主子献媚:

    “哎呦这姑娘俊的…到底是王爷您画的好……”

    “少废话,给本王快去快回!”

    宸王一脚踹在太监的屁股上,开怀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