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轰塌下去。

    顾云汐合衣敛笑,做出残忍的补刀:

    “蛊笛,你真是可悲至极,明明能够做好自己却偏要效仿你的兄弟。冷督主不在了,人已登上极乐,解脱了。而你呢,你却沦入了阿鼻地狱,余生只能活在他的阴影里了,哈哈哈哈——”

    望着男子踉跄着夺门而逃,顾云汐瘫倒在床上,像是结束了一场激烈凶险的大战,全身再无多余的精力。

    方才真是兵行险招。

    为保护自身清白,顾云汐虽是没了武功,却在情急之下利用了蛊笛性情极端、自负狂妄的特点,果断使出以退为进的计策。

    然这一招不是没有风险。

    倘若没能及时唬住他,反而激得他狂性大发,其结果又该是另一番景象了。

    回想刚刚智斗时的惊心动魄,此时安静,女孩不免悲从中来,小手紧攥着被角,萋萋流泪呼唤起来:

    “督主,冷督主……”

    ——

    冷青堂盘坐在船头,对着天际远方最亮的星子出神。

    玉玄矶手持酒壶坐到一边:

    “在想什么,赫哥哥?”

    冷青堂闻声扭头,清素一笑:

    “是你啊,背上的伤才好就饮酒吗?”

    玉玄矶在甲板上放置一对酒盅,亲手添满酒,一杯递过去:

    “许久没与你对饮了,来,这杯庆祝我们劫后余生。”

    冷青堂不再推辞:“请。”

    “请。”

    一杯酒饮尽,冷青堂把玩酒杯,沉声似有感慨:

    “就快到威海了。”

    玉玄矶为其斟酒,唇弧疏冷:

    “是啊,就要讨回属于我们的一切了。”

    静默一刻,冷青堂突然举头:

    “阿修,我不想做皇帝了……”

    “你在说什么?”

    玉玄矶的语气透着不可回绝的力度:

    “不,大羿的天下原本就属于你,赫哥哥,你没有做错,我相信你绝对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冷青堂凤目清寂,一抹凝重极隐匿的流露着:

    “这几日的我都在深思,自觉华南季艳的话颇有些道理。我与华南泽、华南信之间,怎么打怎么争都逃不出华南氏皇宗的关系。除掉仇敌的另一面,很可能伤害了曾经帮助我、关心我的人。

    既如此,只要对得起江山社稷,对得起黎民百姓,华南氏中谁来做皇帝,又有什么区别?”

    玉玄矶哑口,沉声吞下一杯酒,叹着气将酒杯抛入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