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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内侍走进景阳宫报事时,帝君华南信正坐在小叶檀木的三弯子腿八仙桌前,专注的往一根金刚绳上穿引西瓜碧刻珠。

    桌上金丝镂空香盏内三缕青烟缥缈,香气灼燃,满室暖雾氤氲。

    一旁是尊白釉缠枝百宝瓶,长颈口斜插两枝烟粉白合。

    花开五瓣,片片妖娆,粉白中透紫。黄蕊晶莹吐露,风姿清媚。

    “启禀皇上,四公主的省亲仪仗明日便入九门了。”

    “嗯,朕知道了……”

    华南信眼皮不曾撩动分毫,只慵慵的应了一声。

    将那八宝手串在两手之间抻直,认真赏看着,总觉有几枚珠子的排列效果,让他不甚满意。

    手串轻落于柔软的羊毛毡,华南信把每颗珠子从五色金刚绳上逐一取下来,重新排列、思量,要求严苛到一丝不苟。

    这手串是他亲自为云汐打造的,从编绳到每颗珠子的雕刻,都是他亲力亲为。

    他爱那女子,也知曾有个男人,在她突然失踪的两年里,亲手为她编制了五百多条红绳。

    那些穿制手串的珠子,有冰翠、黄翡、飘花翠、珊瑚玉、五色碧、松石等等。

    刻珠小而精致,形态也是五花八门,如春来的桃花槐穗、夏时的玉蜓、莲蓬、秋收的金桂麦穗、还有冬季的璇花与雪人……

    两月前,四公主华南季艳与西夷乌丹国三王子索罗华正式完婚。

    才是新婚便迫不及待的往大羿娘家里奔,名为省亲,实为何事,华南信此刻心知肚明。

    眸光带着绵绵的暖意如穿过云层的光,转面向那罗汉床上。

    烟绮帷幔,香藕色金丝莲叶锦被中侧卧一女子,背对帝君,青丝如墨,一身曲线婉绰曼妙,伴随轻浅的呼吸起起伏伏,千回百转间娇痴恬静之态自成,从细柔软锦之中碎碎的流溢而出,看得年轻的君王几分神驰。

    “皇上…还有一事……”

    内侍沉吟一刻,放低了尖细的嗓音。

    华南信正过身形,皱眉间几许不耐:

    “讲!”

    那内侍精明的眸光偏向罗榻处,即刻颔首答道:

    “咱们那位王爷……昨夜带了三百家奴快马出京,直往西北去了。”

    这里景阳宫的主儿身份特殊,有她在场,内侍说话不得不有所避讳。横竖他口中“那位王爷”所指何人,皇上能够对上号即可。

    “嘶……”

    华南信微微呲牙,眉心间的褶皱逐加深了一重,全然没了玩弄手串的雅兴。

    “霍”的起身,帝君负手来回踱步,声音灼灼像是自语,也像是在和内侍对话:

    “到这个时候他那里又来添什么乱,若然哪里再弄伤一星半点……”

    语顿止步,帝君温软的目光再次落上那一袭美人的剪影,眸底深邃,现出片刻的安寂。

    一摆手,内侍躬身退出。

    足音轻悄的走近床榻,看到女子纹丝未动,华南信心头一沉,酸楚的涟漪微起。

    他知道她并没有睡,不过是不愿起身与他相见罢了。

    一年了,他将她从濒临死亡的边缘拉回来,捧在手心里疼着。

    而她,对他的恨意不减分毫。

    剑眉阴翳叠叠,压着一许温默与疲倦,帝君面朝女子的背影,嗓音暗哑缓缓:

    “云汐,新雕的珠子朕已穿在手串上了。春天了,朕为你雕了只报春喜燕。那手串的珠子现下已满,朕希望下次来时能为你亲手戴上它。云汐,朕好想再听到你的声音,朕想与你再说说话。”

    放风筝、携手宫道漫步、她披身是血、那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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