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监视咱们的人都不愿踏入正殿半步呢。说不准,不用咱们撵,东珠姑姑都巴不得快些离开景阳宫去觅新的主子。”

    云汐把玩着两指间的温润的玉酒盅,将它对准红烛,看它在交辉相应的火光前生出一圈朦胧的暖光:

    “此番还要多谢显哥哥,不是他帮着筹谋,还真是骗不过华南信和东厂。”

    知棋眉间拢上疑惑的浅影:

    “奴婢还是不懂,难不成显王爷真会法术,可引来阴火,还算准了雷电定会劈到景阳宫来?”

    云汐为杯中续满深魄色的液体,仰头灌下:

    “所谓鬼火,不过是在萤火虫身上涂抹磷粉。而那闪电之说,便是他事先在咱们殿脊上安置了铁棒。”

    知棋惊笑,挑指:

    “原来如此,主子身边个个都是能人。”

    两杯黄酒下肚,肠胃蕴热,遁的勾起了五内的邪毒。

    云汐感觉头晕晕,颅骨里犹如裂开般疼得要命,四肢乏力,浑身痒痛难耐。

    眼瞅着颜面与满手的水疱又是鼓胀发亮,知棋屈身往主子裸露的肌肤处频频吹气,呢语嘱咐:

    “主子万不可用指甲抓挠,再忍忍吧,法事一过咱们就有盼头了。到时您再也不必日日偷饮黄酒来激发体内的毒气了。”

    云汐深深叹气,全身缩进被里:

    “又开始发烧了,服侍本宫安置吧。”

    ——

    两日后,一场盛大的佛家法事在景阳宫如期举行。

    午时阳光正浓,巍巍红墙以外由禁军重重把关,严密得一只小虫都难爬进。

    红墙里,敞阔的景阳宫外苑中央设有一张檀木牙床。

    那床幔素白而厚实,随着夏风飘摆轻扬,漾起细碎的涟漪,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无法视清幔帐里的人物。

    百名和尚斜披袈裟,围距牙床五十步远盘膝而坐,双掌合十念念有词。

    青烟盘绕直升琼霄,木鱼敲击交混着诵经的声音趋近鼎盛。

    宫墙外,帝君华南信郁郁压着嘴角,明黄的龙袍徘徊辗转,看着让人无比闹心。

    两年前,华南信顺利斩断阻碍爬上了龙椅,因忌讳妖道玉玄矶乱政之事,先后调动东厂和全国分缉事、锦衣卫力量大肆捣毁道观,兴建僧庙、庵堂,并驱赶各地的道士,一度惹怒道宗门派,从而引来十多场大规模的刺杀活动。

    景阳宫终于恢复到静悄悄之初,华南信身形一定的瞬间,眼底燃起炯炯的光。

    待和尚有序而出,华南信拦住最后那人,灼灼道:

    “敢问慧蝉大师,朕的爱妃情况如何?”

    老和尚弯长的白眉依风挥扬,明澈如电的眼目微微眯起,揖手口诵佛号:

    “阿弥陀佛,可怜娘娘身犯流年太岁,贫僧与众弟子现以法阵将邪魔暂且压制,短时若无法送走太岁,恐治标难以治本啊。”

    华南信惊魂未定的看着和尚,片刻回神,向前执手与和尚边走边谈:

    “还请大师明示。”

    和尚面带善霭的笑容,侃侃而谈:

    “娘娘命格为泉中水,最忌炉内火。今年丁丑天干主墓阴火,本对身弱之人不利。”

    华南信负手沉吟:

    “这鬼神怪力之说,真有如此邪性?”

    和尚撒目及远,澹笑从容:

    “皇上可曾想过,适才您与贫僧所言之鬼火、雷击,哪样不是主火异像?

    若要娘娘病情好转,除不用命格主火的宫人近身服侍以外,最好能让娘娘出宫避痘,每日以大乘佛法加持,方可终身避邪祟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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