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当今天子的亲叔叔。上跪天子,怎可给一个二品官员、还是个没根的太监下跪磕头?

    “勒霜,你大胆——”

    华南信怒不可遏的容色形同厉鬼,理智全然被愤恨焚尽,将赤金盘龙椅的扶手砸得“咚咚”作响。

    裴远道跟着添油加醋,匐地痛哭流涕道:

    “皇上您看看,这阉人越发没了规矩,竟然当着您的面威逼皇叔下跪。这是要把您置于何地啊,皇上啊!”

    他这一闹,官员之中有人仿效,纷纷跪地,金殿上顿时嚎啕一片。

    华南信更加痛苦不堪,逐的双手掩耳,五官挪移无状。

    他感觉此刻像是有枚鼓锤一下一下的狠敲他的头骨,搅得头颅内脑浆翻滚,嘈嘈切切的令他心悸难安。

    “来人啊,把勒霜拖出金殿,即刻腰斩!”

    华南信自救般的大喝,粗喘嘘嘘,戛然止住了满殿混乱。

    禁军入殿,扒掉勒霜的湛青袍,打掉玄纱帽就把人往外拖。

    时凌此刻一言不发,低颔的脸面凝沉似水,无温无澜的眼底掠过一丝精光。

    “皇上,臣不服——”

    “等一下,哀家倒要看看是谁要杀哀家的仪宾!”

    殿外的清啸掷地沉定,在勒霜的疾呼刚是落去,便接踵传入大殿里。

    接着,太妃肖淼洇一侧凤头衔珠拐杖、一侧由静乐郡主搀着端步走入金殿。

    华南信冲到墀下,挥手命内侍搬来太师椅。

    “母妃,您怎么来了。”

    肖太妃蔑然扫过檀木椅,却不落座:

    “哀家再不来,你便又要错走一步。皇帝,你太自以为是了!”

    华南信被当众责骂,自觉脸面无光,忍气吞声微微垂了垂头。

    太妃一拐杖甩在礼部主事身上,冷眸如电:

    “裴大人,你不过小小的五品官员,能够上殿亲近龙颜已是给你的莫大恩恤。你又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敢在此处大放厥词,管起皇上的家事来!”

    裴远道四肢颤抖,再度伏地:

    “太妃明鉴,微臣对皇上忠心耿耿,才会有此谏言。”

    “谏言?哀家看你分明就是诛心之论!你以为哀家看不懂你们那群言官的心思?

    你们见天搞这个党、那个党,集结力量一会儿折腾内阁一会儿又折腾东厂。

    你们目光短浅做不成大事,又忌惮手握重权之人,恨不得借了皇上的杀头刀替你们斩尽政敌才好……”

    “太后明鉴,微臣实在是冤枉啊——”

    裴远道大哭,捣头如蒜。

    太妃转头看着静乐:

    “莹儿,说说你的想法。你愿不愿意回宫?”

    静乐清灵的水眸翻向帝君,嗤笑:

    “彼时莹儿已对皇上表明心意,自是舍不得老祖宗您。是皇上执意要将莹儿嫁出去,洞房一夜,眼下又要莹儿回宫。

    纵使皇上不怕被天下人耻笑,莹儿却是女儿家面皮最薄,断受不得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

    华南信容色惊怔:

    “莹儿,你说你和勒霜……”

    “对啊,睡过了……”静乐脖子一扬毫无羞态,补充道:

    “更准确的说,是我把他睡了!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他个太监,也好过嫁给九叔。

    现下皇上要杀仪宾,可是存心要莹儿在新婚的第二日就成为寡妇?”

    华南信愣在当场,有些骑虎难下。

    太妃侧身,威风凛凛的发号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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