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彪。

    微微斜眼瞅去,看到冷青堂在三大挡头的拥簇下阔步走进来,刘督尉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敷衍的向他一拱手,并未起身离座。

    东厂提督官位二品,都尉一职不过正三品,刘彪如此怠慢确属无理了。

    大挡头愤然闷哼一声,正待上前理论,看到督主默然投来个眼神,立马变得隐忍不发。

    郭太守将冷青堂迎上主位,态度谄媚。

    冷青堂向桌上横扫一眼,山珍海味,荤的素的摆了一桌,光羹汤的品种就有两类。

    郭太守这时对空击掌,有一队舞姬彩衣招展的贯进来,跟随乐曲的节拍翩翩舞起来。

    冷青堂强稳住心头之火,面无表情看向郭太守:

    “太守府素日都是这样吃饭的吗?”

    “额……”郭太守尬然,神色凝得难看。

    “冷督主好歹是从宫里出来的,合该见过更大场面,只这点菜色和歌舞,又算得上什么呀!”

    听出冷青堂言语不满,一旁的刘督五官动动,不羁道:

    “这些东西,横竖都是给人享用的,咱们吃就是赏了太守的脸!”

    硬声说完,他拿起筷子直指对面跳得正欢的舞姬,笑容邪肆:

    “就像她们,拿身子伺候咱们,便是她们的福气!”

    二挡头卢容坐在椅子上,面色早已不善,又听这都尉言语放浪不敬,偏偏督主面色无澜,无奈只得压了压怒火,一双筷子不停把碗里的白饭往嘴里猛扒。

    城外难民遭受白灾困噩,饿得连粥也喝不上,这奉元郡的太守府里居然山珍海味、歌舞升平,东厂钦差到此都不知收敛吗?!

    这便是大羿的地方官员,领着朝廷的俸禄,白灾当前不顾路上的冻骨,居然有脸有心情关起门来享受当前——

    东厂的人肚子里全都憋着一股子燥火,这顿晚宴如何用得下去?

    郭太守如坐针毡,即便不抬头,都能感受到东厂的人那一双双怒火中烧的眼神。

    数九寒天,冰天雪地的,郭太守却吓得通身的热汗,绿着脸频频擦拭额头。

    刘督尉此刻倒是快活的很,自顾自斟着美酒,吃得满嘴流油,一双淫~邪的三角眼紧紧跟随那领舞的舞姬身行,前后左右的漂摆。

    略用过晚膳,冷青堂起身出了膳厅,自始至终都没留下一句话,三个挡头也放了碗筷,紧随督主身后。

    郭太守直挺挺坐在桌边,身形颤颤,心惊胆寒。

    眼见东厂的人全部离开了,刘督尉更加放肆起来,直接冲出桌子拽过领舞的舞姬拥入自己怀里,神色得意的对旁边的郭太守道:

    “别理他!一个阉人,如何能享受此等艳福?”

    说完,他向怀里的舞姬伸头,油乎乎的厚嘴唇直接亲到她的粉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