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都知道顾云汐带的药材有限,都怕排到自己时领不到药,所以没人肯让她领先。

    妇女一听,抱着孩子跪倒在地,哭诉起来:

    “求求大伙,乡里乡亲的行行好吧!我这孩子前几天就不怎么吃东西。昨夜风大雪急,难民棚里冷得紧,孩子入夜便开始发烧,到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

    “那你也要排队啊!”

    “我还有婆婆,婆婆就在后面排队,就先给我这孩子分碗药吧!”

    顾云汐见她哭得实在可怜,于心不忍,逐安慰大伙:

    “乡亲们放心,药汤还有很多,不够我们还有草药可以再熬。这位大婶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容易,我们先让她吧。大婶,您快进来,到棚子里来!”

    对顾云汐的主张大伙倒没人反对。

    当初,他们中的一些人亲眼目睹过东厂提督在奉元城楼上斩杀了狗官刘督尉,又下达命令放他们入城。

    后来,顾云汐跟东厂的人随赈灾粮队进城,刚刚太守的女儿向她施礼,大伙这才知她正是东厂提督的夫人,不禁对她心生敬意,她说什么,他们都会言听计从。

    顾云汐招呼那妇女抱着孩子进了粥棚,挨近炉子坐下来,随后让萧小慎将她婆婆也搀了进来。

    低头看向那妇女怀里的孩子。

    是个四、五岁大的男孩,生得枯黄瘦弱。此刻他羸羸尖瘦的小脸好像烧红的烙铁,眉头紧锁、双目禁闭,呼吸闷重而急促。

    明显他就是受了很严重的风寒,病入脾肺才会高烧不退啊——

    吃了多年的中药,如今的顾云汐也成半个大夫了!

    晴儿盛了碗药,用勺子舀了半勺小心翼翼喂给孩子。汤汁子灌进嘴,却被狠咬的牙关挡在外面,还没入口腔就顺着嘴角流落下去。

    “我来!”

    顾云汐自告奋勇。

    试着用筷子去撬孩子的牙,不成功。孩子确实昏迷太沉,牙咬得紧,筷子头根本下不进口里。

    这时候,越来越多的灾民围住粥棚看热闹,不停的议论:

    “唉,药都灌不进了,人怕是不行了吧……”

    “真可怜啊,孩子看着不大。”

    大家七嘴八舌的谈论传入那妇女耳朵里,她顿时慌了神。

    “乐儿?乐儿!”

    轻轻摇晃怀里的孩子,见他毫无反应,那妇女瞬间呜咽起来,跟着加重力道,直到变得疯狂。

    “乐儿、我的乐儿!你不要丢下娘亲和太太。你爹爹随军驻守边防,你要是有三长两短,爹爹回来见不到你,让娘亲如何与他交代!乐儿——”

    妇女嚎啕起来,抱起孩子的头,将他烧得滚烫的脸贴到自己满是泪水的脸上,情绪激亢到了极限。

    凄厉的喊叫令闻者无不动容。她的身边,苍老的婆婆陪她掉泪,粥棚外面,一些灾民纷纷用衣袖擦眼睛。

    奉元灾情最重,眼下几个大夫都不出诊,唯一颇有有名望的那个还在北镇,就算病患驾车过去也要半天路程。要是过去请大夫,这一去一来,一天工夫就没了。

    顾云汐怔怔在旁边看着,目睹那妇女和她婆婆顿足捶胸的悲恸,突而神色一敛,决绝的攥紧了拳头。

    “大嫂,您别急,我自有办法把药给乐儿灌下去。只要喝了药,病情便能控制住,过会儿我再派人驾车,将您和孩子送到北镇的大夫那里!”

    妇女骤的止住哭泣,泪眼将信将疑的凝向顾云汐。灾民们也安静下来,一对对目光如数投在顾云汐身上。

    他们都觉稀奇,想看看这岁数不大的太监老婆究竟有什么法子,能给个不省人事的幼~童灌下药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