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抓住子稷的胳膊,有些激动:“什么法子,你快说!”

    “你知道,晋王都里最得体面的戎族女人是哪一个?”子稷一开口先问了一个问题。勒都愣了一愣,摇了摇头。子稷淡笑了一下,道:“是赵氏的一位侧夫人—翟氏。她是戎族出身,地位低下,虽然容貌不错却并不出众,早些年很不得宠爱,不过,她却生了一个好儿子——君子无恤。那位君子无恤文武双全,才智过人,锋芒锐利,甚至盖过了嫡长。”勒都微微皱起了眉,没有明白这个故事与他有什么联系。

    “晋王都内,有不少的戎族人,很多都保有戎族的习惯,比如那位翟氏,比如许多同她类似的深宅女人。如果这时候能有一个戎族商队的话,”子稷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向勒都。勒都也不是笨人,立刻就懂了子稷的意思,他接上子稷的话开始喃喃道:“假如有一个商队,我就可以四处打探华箬的下落而不会受怀疑,若能有奇宝,说不定还可以进内邸,届时说不定——”

    子稷打断勒都的畅想,道:“先别想那么远,事是一步步谋出来的。我方才提起翟氏,并不是没有原因。翟氏作为君子无恤的母亲,母凭子贵,身份不同以往。假如有一个商队,她赞一句好,愿意做你的买卖,到时候你再去别府,行事定然能顺利很多。”

    “你说的不错,你说的不错。”勒都不住的点着头,眼睛里现出了许久未见的生气。

    “只是给你出个主意,今后的路还要看大哥你自己。”子稷从袖袋中掏出一物,沉甸甸的,用青布包着。他将东西塞到了勒都手里,道:“一点心意,万莫推辞。”东西一入手,凭着重量与质感,勒都瞬间知道了里面包着的定是金块。他本想推辞,但凭心讲,这一包沉甸甸的财物确实是此时的他最需要的。子稷看着他,再次认真的重复了一遍:“请莫推辞。”

    勒都红着眼角收下了,感念道:“君子对我的恩情我怕我此生都还不了。那日我受伤被先生救起,路上其实我醒过一次,隐约看见了背着我的人耳后有一条长疤,后来方知是君子你。”提起耳后的疤痕时,子稷的神色暗了暗,微微低头略作掩饰。勒都因情绪正激动,倒也并未察觉,言语诚挚恳切,道:“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观君子言谈举止,知道君子你定非等闲人。我此去王都,前途未卜,但是将来不论能否成功,我只要能活下来,我勒都甘愿为君子驱使,以报大恩。”

    子稷摇着头笑了笑:“勒都大哥不要这么说,我没你想的那样好。其实帮你,我也有私心的。不过现在不宜多说,若是来日勒都大哥你真到了王都,届时可以拿着我先前给你的信物去找那人。他是自己人,可信。”

    “这世上谁没有私心,恩就是恩,我勒都一生铭感于心,绝不忘恩。”勒都含着眼泪笑着道:“只一句话想在走之前多说几遍,多谢,多谢,多谢——”

    离别亭外送离人,子稷望着勒都独自远去的背影,唏嘘不已。寒风萧瑟,站在刺骨的寒风之中,子稷不禁的想,到底是怎样的深情,能令一个人忘却生死,甘愿在寒风苦雪中独行数百里去寻求一个不确定的答案。天上飘起了小雪。子稷看着细细小小的雪花纷纷落下,遇到篝火,连火苗都没接触到,就被火苗发散出来的温度消融于无形。这一刻,子稷觉着王都仿佛像是那团篝火,而勒都则是那轻飘飘的小雪花,一不留神就会被火焰吞噬殆尽。

    送走了勒都,子稷便回了院子。

    彼时,薛献正在指导子固与子璋二人练剑,他见子稷回来了,淡淡的叹了叹,没说话。

    子璋见了子稷,忙跑到跟前去,仰起头,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有些难过的问道:“勒都大哥真的已经走了么?”

    子稷点头“嗯”了一声,看着子璋道:“已经出城了。”

    子璋听了,脑袋一下子就耷拉了下去,嘟着嘴巴说道:“师叔和师兄你们为什么不多留留勒都大哥啊,你们明明知道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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