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稷道:“不如先看看证物,倘若是虚言,再处置也不迟,左右已被制住,晾其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这时,尹堓大夫走了过来,道:“君子稷说的没错,不妨先让他自证一番。”他仔细的端量着明筠,瞧着总有几分面熟。

    子固闻言,点了点头:“好,那先让他自证一番。”

    子稷剑尖微微朝后挪了挪,让明筠爬了起来。

    明筠在两柄剑的威胁下慢慢的站了起来,张开两手,示意并没有武器,可刚起来那邯郸稷便将剑横在她的右手小臂的位置上。

    明筠眉头微跳,那个位置她藏了匕首。果然,那邯郸稷用剑刃敲了敲她的右小臂,发出了清脆的金戈之音。

    邯郸稷笑道:“这位小君子,你的胳膊莫非是铁做的?”

    明筠咬了咬牙,挤出一丝笑,道:“没有恶意,只是防身。”

    邯郸稷低喝道:“拿出来。”

    明筠无法,只得将金刀从袖中取出。金刀是柄朝下倒放在袖子里的,轻轻朝下一抖手臂,匕首便从袖间滑落到掌心。只是她刚将金刀拿出来,忽的,那邯郸稷猛然抓住她握着金刀的右手。他用力非常大,抓的她手背生疼。

    明筠挣了挣没有挣动。她以为邯郸稷是怕她突然出手攻击,以防万一才这样抓她的手,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是你叫我拿出来的。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贼人刺客。”

    邯郸稷没有说话,眼睛瞪大,目光紧紧的锁在她手里的那把金刀上。

    明筠只觉着那邯郸稷手上用的劲儿越来越大,她的手被他握着的地方周围都发了白。邯郸稷的神色愈来愈激动,甚至眼角都发了红,手也在微颤着。

    “哪来的?”邯郸稷的声音低低颤颤,逼近了她,几乎是用气音在问话。

    明筠被邯郸稷的状态怔到了,皱着眉不知他在问什么,她又该答什么,张了张嘴,只吐出两个字:“什么?”

    邯郸稷看着她,突然高声吼了起来:“我问你它哪来的?这把刀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明筠被他这一声吼,心咚咚一惊。

    别说是明筠,屋内所有人都被子稷的吼声惊到了。

    子固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子稷,他与尹大夫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异。

    子固试探一声:“子稷师兄?”

    子稷没有理会于他,只死死的盯着明筠,吼道:“说啊!”

    明筠反应过来,明白他在问自己手里的这把金刀。一瞬间,她想起了那夜半趴在雪地上失声痛哭的鲜虞女。这把刀,可是有什么故事?她心里飞快的斟酌着一下,答道:“两个月前,鲜虞战败,这把刀是从鲜虞国那儿缴获的战利品之一。”

    “鲜虞的战利品?”邯郸稷低低的重复了一遍。

    明筠点了点头,肯定的道:“没错,是从鲜虞得来的。”

    “鲜虞,竟然在鲜虞。我找了这么多年,竟是在鲜虞。”邯郸稷喃喃的松开了明筠的手。

    邯郸稷松开手的那一刻,明筠呼了口气,忍住想龇牙咧嘴的冲动,揉了揉自己被握的发白的手。

    疼,是真的疼。

    她此时心里头清楚的明白这把刀肯定对邯郸稷意味非同寻常。鲜虞女说这刀是她寻来赠与故人的,难不成,眼前这邯郸稷就是鲜虞女口中的故人?

    明筠怕猜错,也不敢乱开口,反正这把刀已经和自己断了缘分,不管它是谁的,肯定不会属于她了。人要识时务,眼下这场面,还是将刀主动送上为好。于是,明筠忙不迭的将刀捧到子稷眼前,僵笑着道:“看起来这把刀同你渊源颇深啊,它留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如我将它送还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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