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堆在树边的积雪全被人挖开,便铺在院中,又被泼了脏水,弄得黑漆漆脏乎乎的。

    范蔑晨起之后,收拾妥当后便准备出门。今日他与范吉射有要事需商议。经过侧院时,他看到了辰广正站在院门口,手里拿着一把碍眼的扫帚。辰广一见到他,立刻缩回院里,抱着扫帚就准备跑开。

    范蔑紧紧的皱起眉头,在背后叫住了他。

    范蔑道:“我已经看到了,跑什么!”

    辰广停住了步子,身子僵硬的转回身来。“先生。”他低着头喊了一声。

    范蔑蹙着眉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辰广冷清清的脸上带上了一丝为难的表情,他顿了顿,中规中矩的答曰:“回先生,是扫帚。”

    范蔑蹙眉问:“我知道是扫帚,我问你,你拿扫帚做什么?”

    辰广顿了顿,苦笑着道:“回先生,拿扫帚自然是扫院子。”

    范蔑拔高声音问道:“谁让你扫院子的?你是我的弟子,又不是仆婢下人,谁让你扫院子的?”

    辰广垂下眉眼,低声道:“是,是夫人吩咐的。”

    范蔑对于氏的所做作为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往常不撞到他眼上,他便只当做不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因他知道,于氏心思毒,若是他过于偏袒,对辰广反而不好。不过眼下,当自己的弟子真的出现在他面前,如仆佣一般的垂着脑袋、抱着扫帚,他心里的火气便忍不住往上冒。况且,辰广于他,并不仅仅只是弟子。

    范蔑沉着脸问辰广道:“你可知自己并不是下人,而是我的。”

    辰广点头:“知道。”

    范蔑道:“既然知道,为何要干下人的活?府里的仆婢可不算少。”

    辰广垂着头低声道:“乖乖干活才有正常的饭可吃。”

    范蔑蹙眉再问道:“你的饭食不是与博泰是一样的么?”

    “如何能一样呢。博泰兄乃是夫人所出的嫡子,而我不过是身份低贱之人。若是不乖乖把交代来的活干活,轻则饭里掺沙石,重则往里加馊水。”辰广扬起脸,呵然一笑,同范蔑道:“多少年了,我一直过着如此这般的生活。先生,我叫您一声先生。先生可代父,我从小便视您为父,既然为父,您又为何从不庇佑于我呢?”

    范蔑闻辰广此言,一时间竟不能语。

    辰广垂头笑了笑,道:“先生,您若是仍不庇佑我,我便只能继续打扫院子了。”说着,他抱着扫帚就要回到侧院之内。

    范蔑一把夺过辰广怀中的扫帚,扔到了地上,低声怒叱道:“不许你再做这些下人的活计!”他说完看向辰广,竟发现辰广正捂着胳膊一脸痛苦的样子,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脸色十分难看,甚至有些惨白。

    范蔑觉着自己也没有用很大的力,怎会露出如此表情。他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拉起辰广的衣袖,只见辰广的胳膊上青青紫紫好几块。他又拉开辰广衣服的前襟,只瞧见胸口上也有淤痕,这明显就是被人打的。

    范蔑看了之后,勃然怒道:“是谁打的!”

    “如若先生不能真的把我放在心上,告诉您是谁打的也没什么用。先生惩罚了他们,可日后他们便会加倍的在我身上讨还回来。怪只怪我身份过于低贱吧。”

    “谁说你低贱!”

    “我不低贱么?我一个贱奴之子,母亲又是一个被各家转来转去的歌妓。人人都说我是贱种,爹贱娘也贱。”辰广道。

    范蔑突然打了辰广一巴掌,吼道:“你不许如此说!”

    辰广触了触自己的脸,低低的笑了起来,道:“可我所言,难道不是事实?”

    范蔑也很后悔刚刚打出去的这一巴掌,他握了握手掌,道:“我要去范邸,我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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