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清醒了。

    别说现在,就是皇帝南巡之前,田尔耕在南京也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没别的原因,就因为他身上锦衣卫的皮!

    田尔耕来了,这就说明锦衣卫要对宣昆党有动作了!

    “你来做什么?”

    汤宾尹摇头晃脑地站起来,他可能是眼前这群人之中,少数几个真的喝醉了的人。

    就连做诗的邓显,也只是为了在众人面前装逼而已。

    本来,田尔耕还编排了一些由头,说他们和这次的魏国公遇害之事有关,现在看来,完全不需要了。

    在外头看一会戏,这群人已经上把能犯的错全给犯了一遍。

    田尔耕背着手,在众人眼前,慢条斯理地将邓显关于《咏夜》那首诗的亲笔卷起来,一边说道:

    “邓显、汤宾尹,赵同朋等人,在暮春楼共题反诗,影射朝政,污蔑当今陛下,有诗为证,也有暮春楼老鸨的证词。”

    “诸位大人,跟我走一趟吧?”

    语落,校尉们不怀好意地围了上去。

    这时候,暮春楼的宾客们也都听见风声围了过来,其中就有不少在南京有头有脸的权贵。

    他们望着这里,都不敢惹是生非。

    督办司的后台是许显纯,许显纯可是当今皇帝最信任的爪牙之一,没有人愿意和锦衣卫作对。

    至于田尔耕方才说的老鸨,自然是要她说什么就说什么,根本不敢说半个不字。

    众人酒都醒得差不多了,邓显作为亲题“反诗”的人,自然被吓得不轻。

    他上全都是冷汗,目光闪烁,先望向汤宾尹,然后是赵同朋,一个一个都看过去。

    可眼前这些宣昆党人,都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自保尚且不足,又何谈去保他?

    邓显最后看向田尔耕,颤声道:

    “总督办大人,这首诗不过是即兴制作,我从未有过反对改革,造反的意思啊……”

    “至于诗谏,更是从未有过之事。”

    见田尔耕不为所动,邓显更是害怕、慌张到了极点,上前拉住他的胳膊说道:

    “在下前日虽然发表过反对改革的言论,可事后回味过来,一直是羞愧难当,陛下明见万里,实在是我自己糊涂,罚当其罪!”

    “裁革南京六部,陛下确是为大明的江山社稷着想,为大明的万世基业着想,还请总督办大人高抬贵手…”

    好家伙,这给吓的,好话说了个遍,刚才那股恨不能面见皇帝倾诉衷肠的样子都哪儿去了?

    这群大贤的前后两副嘴脸,田尔耕倒是见得多了。

    他没什么表情,只是吩咐校尉们把人都带走,心中也在为意外之喜而高兴,这次拿他们向陛下表忠心是够用了。

    汤宾尹和赵同朋等人心里也都纠结,蜷缩到一个角落,脸上细汗遍布,不时的抬袖子擦拭。

    他们本想着,这次改革或早或晚都只是一场空谈,最多过个一年半载,改革失败,南京六部重设,他们就都会被朝廷委以重任。

    却没有想到,皇帝对完成这次改革意志如此强烈,以至于天降横祸!

    不被抓个现行还好,锦衣卫抓人,总需要个由头,这种当口,一般不会轻易大规模抓人。

    可这次他们在暮春楼诗会,就连诗都捏在了田尔耕的手里,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随便他怎么揉捏了。

    至于徐宏基突然死了的消息,他们更加一无所知,要是就这么被打成了同党,简直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