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的嘴脸。

    抢了她的屋,占了她的房,夺了她的田,昧了她最后所剩不多的银钱,美其名曰,这些都是他们老黄家的东西,是祖产。

    可天知道,他们老黄家——自己那窝囊废的丈夫,他有个屁的祖产!

    当初自己千里迢迢的跟着他来这闽中时,等待着自己的,便只有三间没了屋顶的泥草房呀!

    她抗争过,也努力过,后来要不是自己还扯出了老爷跟大少爷这面大旗子自保,她差点就得给那窝囊废的陪葬!

    只是这样,好不容带着三个孩子逃出来的自己,无依无靠,身无分文,连回岳阳府的盘缠都没有。

    怎么办?四张嘴啊,只要还张着一日就要吃喝呀!

    为了活下去,即便整个人,整颗心都泡在苦水里,即便早就没了往日的俏丽模样,往昔的凛凛傲气,哪怕让她如眼下这般,把自尊抛在泥水里搅,把骨头敲碎了任人踏,她也在所不惜。

    因为,她林半芹,早就没有傲气的本钱,这都是命啊!

    如今家里没有一粒米下锅了,想煮点儿稀汤都不成,她家最小的三妮儿,今年才不过才四岁,却饿的哭都不会哭了。

    两个大的娃儿也是可怜,俩孩子昨日在南门菜市口晃荡了一整日,好不容易捡了小半篮子的烂菜叶子,最后还被一群乞丐给抢了去,大郎二郎还被打的不轻,如今还躺在床上起不来身。

    她这个当娘的,要是再招揽不到活计,家里的三个孩子就……

    想到家中情况,半芹无视自己眼下轰鸣如鼓擂的空空肚腹,望向二楼临窗站着的小姑娘,眼中充满了恓惶的乞求。

    多么滴希望人家好心的姑娘绕过自己这回,绕过身边被自己无辜牵连的小二哥啊!

    半芹带着自己那份心底深处最后的倔强,顾不上伸手抹去哗哗流淌的眼泪,朝着二楼的肖雨栖哐哐哐的再次虔诚的磕起头来。

    磕一下起来,两手合十着就朝着肖雨栖不停的作揖,而后又是磕头,再又是作揖……

    一切仿佛都是无声的哑剧一般,可对方可怜的模样,青紫流血的额头,却堵的肖雨栖心里酸涩发胀。

    唉!无论经历多少次,她肖雨栖都始终搞不懂,这个世界的人为何动不动就要磕头跪拜呢?

    且无论经历多少次,无论面对何样的人,哪怕是鬼,她也是没法接受这样所谓大礼的。

    “夭寿了,别再拜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