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我不再当天子了,往后这江山社稷如何,你让姐夫看着办吧。你把王珰放了,事是我逼他做的。他谨遵圣命,何错之有?”

    “陛下既说不想当天子,又说五公子是遵圣命?”

    周衍道:“当时我还是天子,如今不是。你就当是我最后一道中旨吧,连这都不肯听吗?”

    小柴禾道:“此事,卑职实是做不了主。”

    周衍苦笑了一下。

    “既然如此,这天子我当得有什么意思?不如大家都放过对方。”

    他缓缓转动手中的核桃,又道:“你告诉姐夫,我是周氏子孙,没办法做到主动禅位给他。但也不想继续当傀儡了,所以逃了。”

    小柴禾道:“晋王让卑职问陛下一句,所谓君无戏言,陛下当初既做了选择,这么快就要反悔吗?”

    周衍沉默了一会,道:“柴指挥使,你断过腿吗?”

    “卑职……没有。”

    “以前,我有两条完好的腿,但哪里都去不了,每一步路都是别人给我安排好的;如今,我断了腿,反而可以在这人世间走一走了。”

    周衍用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又道:“我是做过一次选择,那时我还有这双腿,建虏还势如破竹、京城还未收复,现在呢?沧海桑田,天地在变,为何我的选择不能变?”

    小柴禾道:“是,但晋王说……事关社稷大事,而社稷不能随着陛下率性而为,今日这样、明日那样。陛下若决定了,就绝不会有回头路。”

    周衍闭上眼。

    若真是万里江山,谁能舍弃呢?

    但王笑给的从来不是什么江山,只有一把椅子。

    离京城越近,那种压抑的窒息感越来越浓。

    皇宫实在太大了,大到自己这一双残废的腿根本走不出去。

    但它又太小了,把往后余年的所有光阴都关在那么小的天地里,未免让人不甘。

    还有太庙里那些祖宗的牌位,每离他们近一步,仿佛就能更清楚地听到他们在质问自己。

    “不肖子孙!你连一个权臣都掌控不了吗?!”

    凭什么?凭什么?亡了大楚社稷的人明明是父皇,你们为什么要不停的逼问我?为什么不停地逼问我?!

    ……

    周衍猛得睁开眼,转过头,看向刚才那个孩子消息的小巷。

    他似乎平静了一些,缓缓道:“我知道没有回头路,这次我已做了最后的选择,不再当什么天子。”

    小柴禾低头思考了一下,似在回忆王笑的交代,过了一会说道:“是,周先生。”

    周衍点点头,轻声道:“是周先生。”

    “晋王担心周先生的安危,还请随我回京吧。”

    “不必了。”

    “周先生可以一走了之,但晋王却要料理后面的事。比如,他如何向公主殿下与太后娘娘交代?你万一有差池……”

    “转告她们,她们想让我当皇帝,我当过了,到现在身残、志丧,我已尽了全力,若她们当我是儿子、是弟弟,自能理解我,若她们只当我是皇帝,那……就当我是个无能为力的亡国之君罢了。”

    “请周先生回京当面与殿下与娘说为妥。”

    周衍摇了摇头,问道:“这次给姐夫添了很多麻烦吧?”

    “这个……卑职不好说。”

    “姐夫不像我,他总能解决麻烦。”周衍道,“但我这一走,就是不想再受人摆布,所以,你带不走我。”

    小柴禾劝道:“这世道并非周先生所想的那样,今日一时兴起觉得当庶民好,明日便可能遇到糟心事,还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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