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林长身站起来,围着圈一直走到马拉身后,摁着他的肩,目视着窗外的要塞夜景。

    这扇窗是向东的,洛林可以轻易分辨出教堂高耸的钟楼,它的剪影像剑一样直插向天上,明月缀在它的身后,看起来又大又亮。

    洛林拍了拍马拉的肩。

    “少校先生,这座要塞里有两座军火库。主库在军营中心,爆炸的结果是死人,失枪;副库建在两面城墙的接缝,爆炸的结果很可能是大面程的城墙垮塌。”

    “哪个结果对圣卡洛斯的伤害更大?很显然,后者。”

    “军营是民兵的军营。他们住在那,死多少人,丢多少枪都是民兵的事,哪怕要塞司令发生更替,也是民兵的事,不会变成圣卡洛斯的事。”

    “而城墙垮塌就不同了。圣卡洛斯的核心威胁一直都是雨林的土著和猛兽,城墙在,城就安全,若是城墙倒了……”

    马拉咬着牙:“在没有城墙的要塞里抵御兽潮和野蛮人,哪怕勉力渡过,下一任司令也会背上无能的骂名!”

    “就是这样。”

    洛林扶着马拉的肩,微笑着低语,那声音不急不徐,诱惑着,撩拨着人心底层的邪恶。

    “少校先生,孰轻孰重,孰缓孰急。为了保全更多的性命,有时候必须牺牲少部分人,这是只有正直和仁慈的绅士才懂得的善举。”

    “这是……善举?”

    “您将实现自己的目的,也将维护住要塞的安全,继续保持城中的人民。如果这不是善举,还有什么是善举呢?”

    “这是……善举!”马拉坚定地捏紧拳头,面目狰狞,状若恶鬼,“鲁尔,你说得对,我险些忘了,每个生命在上帝眼中都有同样的贵重!”

    “我们是上帝选派到人间的贵族,是信使,是福音!我们不能,也不该为了几个不自爱的低贱民兵就让全城百姓步入危险的境地。这是对无辜者的不负责,更是对主的不负责!”

    “我们……”

    洛林听着他慷慨激昂的发言,突然看到对面的钟楼亮起星火一般的微光。

    危机感瞬间溢满全身,他想也不想就把马拉拽倒在地,粗鲁的,连人带他身下的沙发一同翻倒!

    嘭!

    这既是沙发砸在地毯的声音,又是远方飘荡的枪声。

    枪声响彻!

    窗户的玻璃哗啦碎裂,一枚铅弹叮一声打在沙发脚上的金属裱花,旋即弹飞,正中在马拉自画像的眉心。

    马拉呆呆伏在地上,愣愣地张着嘴巴。

    “鲁……鲁尔……”

    “钟楼,是猎兵,这个距离的精准……”

    嘭!

    洛林的话被又一声枪响打断,有个倒霉的士兵正迷茫搜寻着目标,突然间胸口爆出巨大的血花,整个人倒飞出去。

    第一个死者出现了,死者的鲜血溅在地上,溅在墙上,溅在马拉的脸上,马拉开始挣扎。

    整个屋子乱了起来,巴托和莱夫最先把自己藏到墙后,摆谱的士兵们没头苍蝇一样乱窜。

    洛林站起身,一脚踹开一个挡路的士兵,强拖着马拉,把他死死摁到靠墙的死角。

    这时第三声枪响,第二个士兵栽倒在地。

    洛林压着马拉正严发令:“巴托,教堂钟楼,距离350米,他手上至少有三把肯塔基,别让他太轻松!”

    “是!”

    巴托伏低身体摘下死者的长枪和子弹,撕开弹壳,铅丸上膛,压实,冲着钟楼的方向嘭一声还击。

    滑膛枪的有效射程只有30米,哪怕巴托是德雷克射手中的佼佼者,也只不过能保持50-70米的相对精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