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通底舱大幅增加了装缷的工作量,用于支撑的手动传动不仅是额外的负重,还添加了养护的负担。

    因此就算是德雷克商会,分舰队的武装商船在权衡之后采用的依旧是传统设计,只有直属舰队的全职战舰们才真正地采用了传动舱口。

    正是独特的传动舱口催生出卡特琳娜今天的接舷防守战术。

    在主甲板人数不足的情况下放弃前甲板,死守后甲板,入侵的海盗如果不想挑战艏艉楼狭小复杂的过道,就只能从前桅舱口下舱。

    他们很可能会在劈头盖脸的弹幕下暂时撤退,但只要不放弃劫囚计划,他们总归要面对炮手线列,因为卡特琳娜给炮手们的任务是“直到无法维持射击密度为止,守株待兔”。

    炮舱非常好地完成了既定的任务,一直到枪管过热才加装上刺刀,有序地撤退到主甲板支援战局。

    可谁又能知道,斯德格林血脉觉醒了……

    就像是上帝的嘲讽,在卡特琳娜设计的反攻阶段,被视作反攻主力的炮手们用密集的登舱队形把自己送到一个狂战士的餐桌前,除了任人鱼肉,没能发挥出任何有价值的作用。

    斯德格林杀疯了。

    这位新晋的狂战士提着自己狰狞的枷链一头撞进炮手的阵列,举手投足掀起腥风血雨。

    足足十来个炮手在呼吸之间被他打飞,飞起的人呈现出诡异的姿势,喷洒着鲜血撞在同僚身上,又引起更多伤亡。

    卡特琳娜从帆桁一跃而下,趁着斯德格林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当口举剑直刺。

    谁知斯德格林突然伸出了大手。

    空闲的左手伸出来,大大的手掌像盾牌一样阻挡在卡特琳娜的剑锋前。

    利剑从手掌直穿而过,殷红的血从伤口涌出,但斯德格林连眉头都不皱,直到剑完整地刺穿他的手掌,这才一把揪住卡特琳娜的手。

    痛!巨痛!卡特琳娜觉得自己的手要被捏碎了。

    可她还没有想出任何对策,天地就旋转起来。斯德格林拽着她把她砸在地上,接着单手提起来,像丢垃圾一样远远地丢开。

    轰!

    卡特琳娜重重砸在艉楼的舱壁,震碎了舷窗,震开了舱门。

    她像死了一样软软滑跌到地上,鲜血从额间满头满脸地淌下来,却看不到什么明显的伤痕。

    附近的水手呆滞地看着这一幕,一下子忘记了时间的流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卡特琳娜轻轻咳嗽起来,越咳越凶,越咳越猛,不一会呕出一大口血,这才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司炮长赶紧过来扶她。

    “让……让水手们散开……”她在司炮长的身上靠了一小会,挣扎着站稳,摇摇晃晃地捡起脚边的剑,“不要扎堆,就近支援……”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用手背重重抹掉嘴角的血,在脸上拉出一道潦草且丑陋的残痕。

    “虽然不擅长应付男人,但那个狂战士……我会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