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一口气缓过来,心道不好,这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人自己理亏。

    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就爬着往地上一跪,对着皇帝一个磕头:“嫔妾……嫔妾是刚才走的急了,又吹了点寒风,刚才一阵阵发晕,皇上面前失仪,嫔妾有罪。”

    钱常在一个俯首,长跪在地不起,旁有怡妃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道:“原来妹妹身子如此娇弱,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孕的是你钱常在呢。”

    瑾贵妃凤眸微瞌,转头对陆嬷嬷道:“怡妃的茶水冷了,重新给她沏一壶来。”故意说给怡妃听,让她少说话,多喝茶。

    怡妃没甚趣味的撇了撇一边嘴角,窝回了椅子里。

    “钱常在,起来说话。”皇帝眼皮子往下一压,掩盖住不再清澈的眸子中睿智的光芒,抬起两根手指头左右摆动一下,在钱常在起身后,环顾了周围一圈,不动声色的脸庞看不出任何表情,“皇贵妃说一下事情经过。”

    瑾贵妃交握双手,对着皇帝轻轻颔首,随后看向众人,端着尊荣华贵的凤仪,神态中含着一抹沉痛,缓缓道:“皇上,臣妾先前得知桑昭媛在鹤鸣台附近出了意外,之后臣妾赶来时,桑昭媛身边的大宫女才跟臣妾说了意外发生时的始末。”

    瑾贵妃不偏不倚,重复了一遍格兰的话,也就是桑昭媛怎么在鹤鸣台让黑猫袭击,又是如何摔倒后送回锦澜殿,“因着宫中有人认出来,那黑猫可能正是平日钱常在所养的那只,故而臣妾让人把钱常在一同请了过来。”

    钱常在越听越是心惊,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听到这里,连忙跪下喊冤:“臣妾冤枉啊,臣妾与桑昭媛无冤无仇,怎么会害她呢。”

    “黑猫……”皇帝嘴里嚼动了一下两个字,左手拇指和食指在玉扳指上摩挲,往下压垂的眼眸看不见里头的神情,“现在何处?可明确是钱常在那只?”

    瑾贵妃倾身靠了一些过去,放轻了语声对着皇帝道:“适才臣妾已叫人去将那黑猫寻了来,叫钱常在与锦澜殿的人一同认一认吧?”

    容若站在人群后头,看着陆嬷嬷从殿中退下,不多时又带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她定睛看过去,小宫女手中的猫瞪着一双浑圆的眼珠子,两边的胡须直翘翘的,四肢安分的不停扭动,不住的发出喵喵声,不是钱常在的是谁的。

    钱常在心头更是狠狠的跳了一下,从跪的姿势瘫坐到地上,脸色全白,满眼的惊恐,嘴唇哆嗦着,只凭本能发出声音:“不,不是,跟嫔妾无关,嫔妾没有想害昭媛的心,嫔妾是冤枉的啊……”

    怡妃抠弄着手指头,嘴角扬起完美的弧线,“是与不是着什么急,若不是你做的,自然有皇贵妃还你公道。”

    瑾贵妃眉眼不动,淡然道:“怡妃能说会道的,是赶不及要出来主持公道?”

    “臣妾哪儿敢呢。”怡妃甩了甩手绢,擦拭嘴角,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柔弱如娇花道:“臣妾夸贵妃姐姐能干呢,皇上您看姐姐非得跟臣妾较真。”

    瑾贵妃淡漠的瞥她一眼,纹风不动的坐在上位,听得旁边皇上出口道:“茹儿莫再胡搅蛮缠,让皇贵妃先问完了事情来龙去脉再说。”

    亲疏关系,从称呼就可知一二,瑾贵妃眼皮微动,半垂眸中,眼中的讽刺一闪而过,她是得了后宫最高分位又如何,始终也走不进皇帝的心里。

    皇帝宁愿宠幸娇憨跋扈的怡妃,愚蠢骄纵的桑昭媛,却从未给过她赫连容一点怜惜爱意,瑾贵妃压住心中的起伏,再抬起头,依旧是八风不动,从容高贵的大昭皇贵妃——

    时至今日,她赫连容已经不需要皇帝的一点点怜悯宠爱!

    “钱常在,这猫可是你的?”瑾贵妃将视线放到钱常在身上,语气稍加严厉,“你不用急着否认,宫里就是一砖一瓦都造册在案,只需多费点功夫便能查清事实,本宫现在想听你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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