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桶里的水翻涌起来,像是海啸来临的深海,带着毁天灭地的架势,容若从椅子上站起来,眼帘一抬,就对上慕北辰无情冷酷的黑眸,她的心倏的一跳,刚要后退……

    忽然,内力汹涌而起,使得浴桶瞬间炸开,滚烫的水泼在容若脸上,厚厚的面巾顷刻贴住了她的脸,在她什么反应都未能做出时,口中一口血喷出来,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天黑再次降临,容若长长的睫毛翻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来,房间里一片昏暗,只依稀能借着窗外的灯火,看得出桌子等摆件的轮廓。

    她从床上爬起来,除了感觉身子骨还有点疼痛外,就是肚子里实在饿的难受,一夜又一天,她几乎没怎么进食过,就算没有被慕北辰无处释放的内力所伤,本身也困倦的随时能倒下。无限

    因为行针不同于普通的通宵不睡,它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等于脑子一直在快速运转,还不允许出任何差错,这种精神上的疲惫比起身体来说,更累百倍。

    脑子里恍惚了一下,忽然想起来最后看到的慕北辰的那双眼睛,心里清楚慕北辰还没有清醒,不过是身体的本能,可乍然看到那幽暗的阴气深深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眸子,还是吓了容若一跳,倒不是她怕鬼,而是在那一刻,她感觉拥有这双眼睛的眼前的男人,陌生的像两个人。

    往常慕北辰淡漠甚至冷酷,可记忆中从未像这般怨气深重,带着无穷的想要毁灭天地的仇怨。

    容若发了一会儿呆,才想到民生大计,现在出门在外,别说半夏和月桂,就是假装她丫鬟的彩蝶都倒下了,她只能靠自己,心里吐槽了一下,果然由奢入俭难啊,还是很怀念一张眼半夏蹦蹦跳跳进来,并且永远不缺少手中托盘一碗补汤。

    当容若摸到烛台,刚要擦亮火折子时,烛火先她一步亮了,满室灯火,照的她眼睛生疼,不适的闭了闭,才重新睁开来。

    眼前一角青衣飘动了一下,正正经经再次吓到容若:“嚯!见鬼了!”

    慕北辰靠坐在房间另一头的凉塌上,单手放在窗台,是最闲适的模样,他的衣袖宽大而轻薄,在灯火中隐隐流动着低调的华光,青色袍子下边有云翻雾绕,上面仙鹤松枝,更显得清隽绝世。

    慕北辰广袖放空中收回,明显是他用内力点亮的烛火,看了一眼容若,淡淡道:“给人治病,自己先倒下了。”

    “王爷,您老不能这么快过河拆桥吧,你的毒可还没解呢。”容若翻了个文雅的白眼,走到慕北辰身边,动作粗鲁的扯起他的手腕开始把脉。

    慕北辰眼眸微垂:“要不是绯兮从你这里看了几招,本王还要等你睡个一天一夜醒来再拔针?”

    容若一愣:“我睡了这么久?”她昏迷前天还亮着,这一醒来天入黑了,还以为最多一两个时辰呢。

    “睡够了?”慕北辰见容若放开手了,伸手把衣袖拨下来,理了理袖口。

    容若两指捻着,眼皮垂落看地面,像是在算计什么,好一会儿,皱眉道:“这下好了,您老成功作的把半年压成三个月了。”本来容若可确保半年内慕北辰的毒不发作,现在他又一次用了内力,催发体内的毒素,使得可控时间更短。

    慕北辰好像没听见一样,起身道:“睡够了就吃饭去吧。”

    容若见他真的要朝外走,不明缘由的突然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子火气来,走到他面前双手揪住了慕北辰前胸的衣服,恶狠狠道:“慕北辰,你有没有听到,你可能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了?”

    慕北辰上眼皮一落,清冷的眸光对上容若明亮的黑眸,像是水撞见了火,那滔天的火气坠落清水河中,慢慢的就熄灭了,他削薄的嘴唇一动,口吻疏淡道:“所以呢?”

    容若眉头一皱:“你不是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成,你难道不怕死了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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