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所高中,温桥中学,与白手无缘。

    不是白手读书不行,实在是家里的条件不允许,要是父亲在家,要是家里不需要他来当家,现在他应该就是温桥中学的高一学生。

    不过作为农民,白手能读完初中,在村里也算得上是文化人了。

    读书,白手大概不会再想。

    现在的白手,想的是钱,如何把别人的钱赚到自己的兜兜里。

    三位老同学都混得不赖,白手想取取经,学习学习。

    白手也不买东西,就沿街转悠起来。

    同村的童六子不在,他家铁将军把门。

    童六子他爸童三河是木匠,在木器社上班,童六子在木器社当学徒,估计爷俩出去干活了。

    白手来到中街,想去豆腐店找杨秋运。

    杨秋运也是子承父业,父亲杨炳辉是做豆腐的师傅,他初中没毕业就学做豆腐的手艺。

    可豆腐店也是集体的,有人把门,把门人凶巴巴的,不让白手进门,也不帮白手喊人。

    白手没不高兴,只是心里琢磨,自己该不该也学一门手艺。

    有手艺真好,童六子和杨秋运的日子就过得比他好,全凭他们的爸爸有门手艺,童六子和杨秋运学会了父亲的手艺,起码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可白手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老话讲得好,师傅领进门,修行靠自己,他白手名声不好,有哪个行当的哪个师傅愿意收他。

    再说了,三年学艺,两年报恩,要让白手五年不赚钱,他做不到,因为他家里还有五张嘴。

    学手艺这条门路走不通。

    对三个老同学,白手只有羡慕的份。

    一起读到初中毕业的陈亮,也正在学艺,他爸陈宇良是打铁的。

    中街附近的后街,打铁铺里正炉火旺旺,叮叮当当。

    一大一小挥洒汗水,正是陈宇良和陈亮父子。

    陈宇良在吆喝,左手拿钳,夹着一把通红的锄头,右手拿把四斤重的榔头,一顿一捶,动作熟练。

    反观陈亮,拿的是十斤重的榔头,随着父亲的吆喝,举着榔头,有节奏的捶击锄头。

    显然是学得不好,父亲的吆喝以骂为主,让儿子疲于应付。

    白手站在铁匠铺门口不进去,只冲着陈亮笑扮鬼脸。

    陈亮看到了白手,“爸,我白手哥来了。”

    白手和陈亮同岁,大仨个月。

    陈宇良没停下手头的活,吼道:“把活干完。”

    一把锄头很快打好。

    “陈叔。”白手恭恭敬敬地招呼。

    陈宇良笑对白手,“小白来了。你们聊,我去街上一趟,中午在我这儿吃饭啊。”

    说罢,陈宇良解了围裙,挂到墙上,背着双手出门而去。

    陈宇良是为数不多能善待白手的大人之一。

    白手也对陈宇良很有好感,很是尊敬。

    “进来吧。”陈亮一边关炉一边道。

    可白手咦的一声,站在门口有了新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