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果然见一道素白的身影端端正正地跪在宫门前。

    霍景城大步而来,停在他的面前,怒道:“云相!!”

    云策抬眸,镇定无惧,只是满眼哀莫,那双曾如照骨明镜一般的眼眸此时已褪去精光,就仿佛疲惫至极,已懒得再去看人看事了。

    他坦然地面对着霍景城,无畏道:“陛下,罪臣假传陛下口谕放了乔奉之,罪臣特地前来请罪!”

    霍景城怒而失望:“云相!你是我南乾国士,亦是朕半个恩师,更是一代智者!你怎能干出这么糊涂的事?!”

    “陛下!”云策神情坚定:“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罪臣于奉之来说,亦师亦父,所以,罪臣理该为他的今日负责。罪臣只望陛下看在罪臣多年尽心竭力辅佐于您的份上,容罪臣以己之命换他一命,罪臣叩谢陛下!!”说罢,他重重一头磕在了地上。

    姚暮染看着这一幕,忽觉不妙,登时奔出人群朝宫门守卫大喊:“来人!快拦住相国大人!!”

    然而,已经迟了。

    天光云影下,寒刃顿现,云策的匕首已经出袖,下一刻,他握紧匕首狠狠划向了自己的脖颈,顷刻,一线血柱冲天,天地皆为之失色,山河无声......

    “不——”血色入眼,姚暮染的胸口似乎被重击了一下,在一阵窒息中抽搐。

    “云相!!”霍景城亦是震惊失色,心知完了,他出手狠绝,已然隔断了自己的颈脉。

    嫔妃们被这一幕吓坏了,一阵尖叫惊呼霎时响起,惊动了头顶的鸟雀,四散凌乱划过天际。

    血还在喷,云策轰然倒地,一张脸被血迹染遍,一身白衣成了红衣......

    “云相!!”霍景城狂奔到近前,蹲下去半扶起他,同时,伸手一力按住他的伤口,冲着宫门前的守卫暴喝:“快传太医!!!”

    这边,姚暮染亦是浑浑噩噩奔了过去,在另一侧扶他,却见他颈间的血虽不再是喷洒之状,却不断溢出,很快就染红了霍景城的半条手臂。姚暮染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颤声道:“相国大人,您这是何苦?!”

    是她害了他吗?她若能一力保下那人,也不必逼他走上这条绝路了。

    怎么会这样?

    云策一双浑浊的眼直盯霍景城,一字一句说的艰难:“陛下......老臣……一生为了大义,惹孽造罪……这一次,想私心一回……一生容我私心一回……陛下,求您......放......放......我儿奉之……”

    越到最后,他的声音越嘶哑无力,终究只留下了这断断续续的一段话,便失血过多晕厥,在无意识中,流逝了生命。

    一代高人,智者云策,就此陨命。大义过后,他在生命的最后一个抉择里,选择了小爱。他对他最后一个称呼,不是我徒奉之,而是我儿奉之。这句话递示给霍景城,其分量如山,不言而喻。

    “云相!!”霍景城抱着他急喊一声,额上青筋浮现,眸中一片赤红。

    天下人皆知,智者云策,有一高徒,名乔奉之。却不知,在霍景城心中,他亦如半个恩师。

    姚暮染在一旁失魂落魄,却听到霍景城埋首在云策的胸膛里,喘得厉害。

    嫔妃们不敢妄动。皇后慢慢走了过来,劝慰道:“陛下节哀吧,相国大人已去,您快放手吧。”

    霍景城依旧埋首在云策的胸膛里,久久不动。

    直到太医匆匆赶来,姚暮染与皇后一起扶他,霍景城才堪堪放下尸身,红着双眼抬头站起,他的脸上也沾染了血迹。

    太医们很快跪地回话:“陛下!相国大人......已去!”

    霍景城轻轻合眼,俊脸哀郁。嫔妃们一齐跪地:“望陛下节哀——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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