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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度醒来时,天色已明。乔奉之睁开眼来,看到依旧被他抱在怀里的他时,终于明白,原来昨夜种种都是真,而那一跃如初的暮暮光景才是一场大梦。

    是啊,于他来说,美好的总是梦,不好的总是真。若早知原是梦,何做醒来人。

    昨夜的缭乱战场此刻呈现于日光下,惨烈又血腥,一幕一幕,皆是他的噩梦。乔奉之已经失魂无神,整个人平静木讷的就像一汪死水,再也生不出丝毫涟漪,哪怕眼前春光大盛,山河依旧,看在他的眼中,也处处是灰暗与死寂。

    唯有一双手臂,还固执着不肯脱力,依旧抱着怀中冰冷死寂的人,没有一丁点要放手的意思。最后,他摘下了他项链上的那颗桃核,轻柔小心地放进了他的口中,再将那红绳戴在了自己的脖颈上。然后把人搂来怀中,紧紧抱着,轻轻拍着......

    看尽一日飞鸟群逐,观遍一日云影漂流,复又傍晚阑珊。

    又一个漆黑的夜要到来了。

    乔奉之就这样一动不动抱了他一整日。不再哭,也不再闹。不自尽,也不自救。不吃,也不喝。不动,也不说话。就那样躺着,抱着,漠视着一切。

    是的,他在等死,等死亡的自然降临。他答应他不自尽,却真的做不到活下去。所以,只能任由自己自生自灭,与他一同死在这里。

    失血过多,水米未进,哀莫心死,人已是虚弱至极。许久,他终于动了动,然后看向怀里苍白冰冷的人,声音暗哑如刮。

    “景遥,你曾殉我,以我衣衫为冢,不吃不喝等死。现在,我也这般来殉你。”

    在空无一人的茫茫荒野中,他就这样躺啊躺,抱啊抱,看着红日一点一点跌落下去,金光一点一点暗淡。看着新月一点一点挂上柳梢,一点一点当空皎洁。看着夜色里迷迷蒙蒙的一切,忘了天地,忘了年月,也忘了自己。

    最后,他终于轻轻闭上眼不再看了,默默跟自己说,但愿这一晚就是他的尽头,不要再让他看到明日的天光。

    绝望的夜慢慢流走,他真的睡的很沉,睡梦底下觉得舒服极了,轻松极了,就想这样一直睡下去,与他相拥睡下去。

    忽然一场雨落,冰冰凉凉,万物簌簌作响,都没能将他从混沌中拉出来,直到这场雨歇,世界安静了,他睡得更沉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不知迷糊混沌了多久,竟忽然听到数道声音一起喊起了他,还摇起了他!生生把他从那安逸舒然的深梦里给拖了出来!

    乔奉之慢慢睁开眼,又看到了天明,原来,他又熬过了一夜却还未死。他恢复了点意识后,又想杀人了!想狠狠杀了眼前这十来个扰他睡梦的人!

    “哎呦!乔公子醒了?!”

    “哎呀!睁眼了睁眼了!真的还活着!”

    那十来人七嘴八舌地说着,他们的语气中,明显能听出惊喜。

    这时,为首一个相貌平平、却身形高大健劲的男子在他身边蹲了下来,此人行止间落落大方,周身气派镇定老成,还颇为彬彬有礼的样子。

    “乔公子?您终于醒了,您还记得在下吗?”

    乔奉之根本认不得他,重又闭了眼,搂紧霍景遥的尸体继续睡。

    那人见状,又客客气气道:“乔公子,在下是梁殷呐?从前与您皆是承王的手下。不过,您那时的地位可就比在下尊贵多了,您是承王最宠信的谋臣,在下只是个出力的罢了。想当年,您才智卓绝,一力辅佐承王,虽然最后还是败了,但您能辅佐承王走到那一程度,已是相当厉害了。就连南荒自立为帝之事,都是您的高计,在下这才受命于承王,跑去南荒造了一出东宫称帝的假戏呐。乔公子?您要不再好好想想?咱们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原来,此人就是那位与霍景城身形相似、被承王派去南荒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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