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颊,将来走了很远江湖的少年记忆深处最怀念的就是那一天的阳光和铺子的狭窄门口。

    老吴真诚看着少年,少年浑身不自在,夫子温和道:“为什么不喜欢读书?”

    徐天然想了想,“娘亲说过,世上唯有读书人最是负心人。我不想当那假惺惺、四处兜售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不想做那虽千万人吾往矣的真君子,死得快。我想做剑客,练一手好剑,看谁不爽砍谁,将来行走江湖快意恩仇。”

    说着说着,少年的眼眶红了,“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学剑有成,到我娘坟前烧一炷香,告诉娘,大仇已报,儿很好,不用挂念。若是将来娶了媳妇儿,每年带着媳妇儿孩子给我娘上坟,让孩子们给奶奶磕头,娘知道我过得好,此生无憾了。”

    动容处,少年声音颤抖,人见犹怜。

    老白,吐着烟圈,想起了那温婉的貌美妇人将孩子交到自己手上的时候,依依不舍的眼神,决然、凄然。

    夫子眼角湿润了,不似铁石心肠的老白,夫子向来多愁善感,少年的心思他懂,说不想读书都是假的,不过是不想耽误了修行,每逢清明都只能困在云深不知处的深山遥遥望着娘亲坟墓的方向,甚至不知道娘亲是否有坟墓,是否有好心人帮娘亲下葬,不受那暴尸荒野的苦。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等自己修行有成,出了小镇,行走江湖之后才能寻找娘亲的坟茔。小崽子看着一天天没心没肺,其实最是思虑深重。老白说,少年天生能感知人心,知善恶。

    老吴摸摸少年的脑袋,“欲速则不达,读书非要你去参加科举制艺,无非多读点儿道理,将来行走江湖少吃点儿亏。再说了,你想练剑,剑谱大多晦涩难懂,若是你将来走江湖,得了部大剑仙的剑谱,结果你看不懂,那岂不是亏大了。”

    少年若有所思,眨巴眨巴眼睛,“先生说的有点道理,那我去读书吧。”

    老吴欣慰微微一笑。

    少年向夫子作揖,心至诚。少年知道先生真心为他好,说来也怪,自懂事来,自个儿便能知道他人对自己是善意或是恶意,与生俱来的本事。

    老吴身形一闪而逝,又一闪而至,来时手上拿着一个翠竹小书箱,“笔墨纸砚、书本都放里面了,明儿背着来学塾。”

    不待少年道谢,老吴无影无踪,少年感觉老吴可能要哭鼻子去,被自己的可怜身世折腾哭了。少年在心中暗暗发誓,若是将来自己飞黄腾达了,定然对老吴像对老白一样,肯定也不能对老吴比对老白更好,不能偏心,否则看老白五大三粗的样子,最是容易吃醋。女人吃醋不好哄,男人吃醋更难对付。心念一闪,少年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少年隐隐约约察觉到,自个儿心里在想什么老白似乎都能知道,那太可怕了,就像自己无时无刻不是被老白剥光了衣服再看,连条底 裤也不留。

    忽然,耳边传来老白的声音,“花生米大的鸟,老子还不爱看。”

    果不其然。

    翌日,清晨,徐天然一袭青衫,背着翠绿的小书箱,迎着朝阳上学堂。

    胖婶缓缓开了学塾的大门,大门不大,比不得晋阳城高门大户的正门,很多府邸门口都有一对大石狮子,瞅着威严极了。

    跨进大门,除去茅厕不算,私塾共有三座房子,院落正中间是最大的一座有两层,一层摆有几排桌椅,显然是学堂,二层按照常理推测该是藏书楼,学塾要是没几本书,哪里好意思开张。另外一座小木房子,大门紧闭,想来是先生的住处。还有一座在大门右侧,是胖婶的地盘,厨房和饭堂。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满园梅花香,大门左右各有一棵桂花树,未到花开季节,待到来年八月,桂花七里香。

    少年还在打量学塾的景致,不知不觉一名穿紫色棉袄姑娘站在自己身后,轻声说道:“你是徐天然吧,先生新收的学生?”少女比徐天然大两三岁,亭亭玉立,正在抽条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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