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身来,一副熟悉的面孔此时已经变得苍白、僵硬,毫无生机。

    “师父!”

    我恸然大哭,俯身紧紧抱着师父的遗体,大喊师父的名字。可惜,他的眼睛已经永远地闭上了,也无法再回应我。

    修炼过阴功的人便已经提前支取了阴寿,所以死后无法成鬼,甚至不能再次投胎转世为人。这也就意味着,师父和我,永生永世都无法相见了!

    自我两岁时起,师父就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名虽为师徒,但其实感情比亲生的爷孙俩还要亲。天生阴阳眼让幼年的我不加分辨地看到种种涉及鬼物的怪异景象,时常被吓出大病来,如果没有遇到师父,恐怕我都活不到成年就夭折了。

    虽然少年时的我一度对师父牢骚满腹,认为他不舍得把真功夫、真本事教给我,但现在回过头去一想,其实他那样做也确确实实是为了我好。可惜呀,我似乎天生注定就无法过上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兜兜转转这么些年,终究还是修了阴功,下了阴间,终日与鬼作伴。

    到今年,师父已经一百零五岁,按说已算长寿,但他的阴寿应该还剩许多。这时,我便不由得想起当年书虫鬼告诉我的生死簿上有关师父的记载:“死于非命!”当时我还不愿相信,却不想最终还是应验了。

    唉,正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啊!

    哭了半晌,我抹掉眼泪,伸手去摸了摸师父的脸和身上。他在胸前也是三个血洞,与背后的三个位置相同,很明显是弹道所致的贯通伤。这其中,左胸那一枪正中心脏的位置,出血也最多,应该便是致命伤。除此之外,师父的脸上、手上都有擦伤,应该是从峡沟上面滚落下来擦到的。

    根据伤口的情况来判断,师父死在这里至少有三五天时间了。由于阴间地底的温度很低,阴风习习,所以师父的尸体没有腐烂,只是面部肌肉已经开始干瘪、脱水。若是一直没人发现,久而久之就会变成一具干尸。

    “到底是谁干的?是谁?”我仰头疯狂地怒吼道。

    七郎和独角鬼王也过来了,但他们无法给我太多的安慰,只能是站在一旁叹息。过了一会儿,陆煜也从悬崖上下来,他却伸出手来给我看,掌心里是几颗黄铜材质的子弹壳。

    他道:“这是我在上面找到的,一共五颗。不过这里地形崎岖,光线又昏暗,或许还有更多散落在周围。”

    我见状顿时再次怒吼起来:“一定是茅山道会的人干的!只有他们才会带着枪下来!”

    七郎也皱眉道:“依我看,应该是巨瀑城关闭阴脉通道后,冯老师父不得不通过别处找其他的阴脉返回,结果误打误撞地就在这里遇到了茅山道会的人。但是这些人也太不分青红皂白了吧?冯老师父又不是巨瀑城的守卫,更不可能主动跟他们发生争斗的!”

    “那帮家伙哪里还有人性?以前专杀鬼,现在连人也乱杀!”独角鬼王也破口大骂道,“哼!按我说,就应该找到那帮道修,全部杀光了给冯老师父报仇!”

    听到这儿,我又突然想起来应该还有一个老刘是跟着师父一起回来的,于是便喊道:“在附近找一找,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受害者?”

    七郎、陆煜和独角鬼王随即散开,沿着河道谷底一直寻找。但转了一圈,却毫无发现。那帮凶手一共至少开了五枪,师父身上中了三枪,老刘很可能也遭遇了不测。他修为不高,对于阴间的地形更加不熟,断然是难以幸免,或许被害之后落入谷底又掉到河里被水冲走了,落得个尸骨无存。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师父的遗体被我发现了,就得先给他料理后事。阴修日夜与鬼打交道,又深知自己无法成鬼,注定是不信事死如事生那一套的。我便按照阴修的老规矩,就在谷底架起了一堆火,将师父的遗体焚尽,再将骨灰洒入溪水之中,让他尘归尘,土归土。

    跪在小溪边三拜九叩之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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