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洗得发白的袍子挂在身上,藏在太阳里一边晃,一边眯着眼看手里发黄的书。

    我经常好奇伯伯手里的那些书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他天天窝在书库里不挪步,心里猜测着,那准是大人说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小书,又或者是精彩的连环画什么的(我在背后偷看时,见到了书上有画的小人)。

    小时候胆大包天,因为抄书枯燥耐不住性子的我,有一次就等伯伯睡着了去偷摸看他手里书的内容。我发现书上连环画的确是有的,只不过那些小人画得很奇怪,很多小字儿写在小人的身上看起来晕晕乎乎的,但奈何晕乎也好过抄得想吐的《孔融让梨》,所以我也看得起劲。

    之后在书库里没事干我就趁伯伯睡着的时候看他的书,纯当连环画去翻,久而久之那些画上的小人以及密密麻麻的字眼都倒背如流——直到后来,我才清楚,那些书都是讲的古医学,连环画都是人体解剖的穴位。而那个时候,我对医术的爱好已经养成了。

    伯伯从不反感我摸鱼不抄书相反还特别欢迎我来书库看书,或许现在想来睿智如伯伯也是知道我小时装傻的伎俩,欢迎我去书库只不过是闲的无聊,多拉个可爱的后辈打发时间.可每次见到我贼拉羡慕地看着书库门口捡皮球的同龄女孩的时候,他又会用折扇敲打我的脑袋,用一种你贪玩我就要给你爹妈告状的眼神吓我。

    我看不懂的古书部分,伯伯就会随口提点我两句,他又是那种很会讲故事的长辈,能顺着从本草纲目讲到李时珍食龙血中毒警惕天下人龙血剧毒不可炼丹,金针导引龙种顺产的传说轶事。

    我小时候的偶像自然第一就是写了《本草纲目》,在伯伯口中一根金针走天下,活死人药白骨,以医学踏入炼金术之道的李时珍。顺嘴一提,顺位第二是孙悟空,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大闹天宫》的那一版的孙大圣,那时候的小孩子都喜欢孙悟空,我也不例外。

    我喜欢往书库里扎,喜欢看医书的习惯,我爹妈也是后来才发现的,家里有过一些不大不小的异议,说是我们李家世世代代都是兵部出身,男儿都得走兵部的路子为正统抛头颅洒热血,异议最大的时候明令禁止我去书库,把我屋子里藏的那些用武侠外壳包的医书全收缴起来送回了书库。

    我为之头一次发脾气哭闹了很久,也是在装蠢那么久以来第一次挨了板子,还被关了禁闭。但还没关多久,书库的伯伯就打开了我房间的门,在他身后站着的是一脸尴尬的我爹妈。

    我还是头一次看见我爹的脸上能出现那种表情,我一直以为他从来不会犯错——起码不会在别人的面前犯错。

    那天伯伯把我从屋子里领了出去,跟我说以后想去书库就常去,正大光明地去,但作为条件之一,那就是以后再去书库看“闲书”,就得定期接受测验,大致就是考试,考题由伯伯出。

    第一次我拿到考卷,一见到上面的题目全是《本草纲目》里的东西时候,我就知道伯伯在给我放水了,刷拉拉做完题目心虚地给监考的我爹交卷,原以为我爹会不认账,但没想到他只是沉默了片刻后放下考卷向着伯伯微微鞠了一躬就带着我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我爹什么也没说,只是牵着我的手一直走。

    我很清楚地记得,就从那一天起后家里再也没有任何人拿我和我兄长对比拉踩过了,长辈们在提起我的时候也只是笑着点头,嘴里说得最多的话就是:“横看成岭侧成峰。”和“柳暗花明又一村”而不是以前挂在嘴边的“你看看你哥,你再看看你自己”

    我之后想书库的伯伯肯定是家族内有声望的大长辈,细细想起来以前的一切细节,就算是我爹来书库领我走的时候见到太师椅上的伯伯也会主动打招呼行礼,逢年过节也会让我往书库里捎带我妈亲手包的饺子,诸多的细节点明了原来我打小就有了个靠山,所谓福运不浅。

    之后的日子也是乏善可陈的,没什么值得细说和铭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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