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的原来的主人似乎跟你的想法一样呢,你瞧,这里还似乎被平整了一番,看起来也是想在这里辟出一片地方来。”方子安沿着空地边缘转了一圈道。

    秦惜卿撩着秀发,点头道:“是呢。那么他未完成的事情,便由我们来替他完成吧。唔,这里不但要建个小亭子,还可以从外边挖一条小溪穿过来。正好和园子里的小池塘相连接。形成一个环形的水渠。那样的话,池塘里的小蛙和鱼便能在小溪里游动起来了。那便更有生气了。子安,你说这个主意怎么样?”

    方子安笑道:“你觉得高兴就好,我没意见。”

    秦惜卿嗔道:“这可是你的宅子,怎地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方子安呵呵笑道:“我觉得可以养一窝泥鳅,坐在亭子里一边听竹林穿叶之声,一边观溪水中的泥鳅,想想都美的很。”

    秦惜卿又好气又好笑,却也知道方子安在说笑。听方子安说起泥鳅来,不禁想起了几个月前自己去方子安的小院时听他唱的挖泥鳅的滑稽歌曲,不禁掩口葫芦。

    “坐一会吧,走了半天了,歇歇脚。你还别说,这竹林之中还真是既安静又凉快。”方子安一边说话,一边扯了一大把竹叶下来铺在两只蒲团上。

    秦惜卿笑着道谢,却不坐下,伸手攀着旁边的竹枝出神。方子安一屁股坐在蒲团上,转头四顾,东张西望。两人都默契的没再说话,但见阳光斜照,穿竹林透入条条金黄的光线,甚是瑰丽。竹叶婆娑,修长的影子落在地面上,抖动时宛如无数个精灵在舞动。清风徐来,竹叶沙沙有声。这一刻,耳目清净,心绪安宁之极。

    “真是不错啊。竹子还真是有一种奇妙的作用。其形也修硕,其叶也婆娑,其声也轻柔。难怪古人以竹为友,这确实像个品行高洁却又不鸹噪不吵闹的贤友在旁。似乎只有竹子能给人这种感觉。奇怪的很。”方子安轻声叹道。

    秦惜卿笑盈盈的看着方子安道:“那也得分人,有些人看竹子如品行高洁之友,有些人眼里,那不过是引火之物罢了。关键要看人自己的内心如何。”

    “有道理。惜卿这话说的极是,确实有人说,外边世界的美丑,其实都是内心的映照。说的便是你说的这个意思。”方子安点头道。

    秦惜卿轻声道:“没想到我的想法还能暗合先贤之言,我可受宠若惊了。不过子安你说的对,这竹子还真的像是人。起码此刻,我有此感。这叫我想起一首诗来,子安,我给你听如何?”

    方子安鼓掌道:“求之不得,我有这个耳福么?”

    秦惜卿白了他一眼道:“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这一辈子单独为一个人唱曲最多的便是你了,你还矫情什么?”

    方子安挠头笑道:“是是是,只是说笑而已。我洗耳恭听。”

    秦惜卿点点头,捡起一根青竹枝来,轻轻在身旁的竹干上敲打。箜箜声中,秦惜卿曼声唱道:“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秀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虽无琴瑟和鸣,丝竹伴奏,只是竹枝敲击着简单的节奏,其实只相当于清唱一般。但秦惜卿依旧展示了她精湛的歌艺,这一首诗经古曲唱的缠绵而柔美,温煦而动人。歌声在竹林之间飘摇回荡,让人仿佛回到了远古之时,淇水之畔,羞涩却又大胆的少女勇敢的表达对一位男子的爱慕之意。着实动人。

    一曲既罢,方子安抬头看时,发现秦惜卿明眸含情,正静静的看着自己。

    方子安本不是迟钝之人,从秦惜卿的种种言行神态之中,他其实早已感受到了秦惜卿对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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