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历经沧桑的魏夫人,与京城官场那些被她定义为庸脂俗粉的贵妇不同,儿子越是好,她越不愿儿子去做了那些朱紫朝臣的女婿。

    ωωω.⑨⑨⑨xs.(m)丈夫曾布与她有殊途同归的看法,大约算得这些年来他夫妇二人难得一致的见解吧。

    魏夫人又回望了一番杏花,向儿子道:“四郎,我院里这一大片杏花树,据说,府外那青风观的塔楼上,亦能观赏到。那就由外人看去,这杏树的根基,总还是在海棠院中,怕什么?小姚娘子她,就像这杏花树,本性纯固,她未给吾家做儿媳时,在外行些趣事、善事乃至大义之事,就算抛头露面、与那些陌生男子打交道,又有什么打紧?”

    “不过,你明日给姚娘子送香椿饭团时,也的确要让她收收心啦,”魏夫人顿了顿,仍是口吻和悦道,

    “你此番院试放榜在一甲,我大宋如今的殿试又是从不黜落等第者的,故而,无论稍后你父亲带回来的消息怎样,你总已是铁板钉钉的进士了。一家进士百家求,何况你姓曾,朝中必有品阶不低的臣工,要遣官媒娘子来踏吾家门槛喽。你既未婚配,吾家对这些人拒绝一次,就是折一分情面。你呀,若心里真的定下了姚娘子,我与你阿父,至迟端午前,要想法子将姚氏的身份圆回来,好给你们行问名等礼数。这样吧,待过几日,外命妇朝会时,我去请向太后给个示下。”曾家有族中女子,与向太后远在河北的侄儿联姻,那曾氏随向公子进京拜会向太后时,都是由魏夫人作陪,故而魏夫人与向太后的关系,的确又比其他外命妇,更亲近些。

    母亲这样疼自己,这样倾心竭力地为自己能迎娶所爱的女子而思谋,曾纬的感既之情,一时之间盈于肺腑。

    他正要道声

    “一切但听父亲母亲吩咐”时,院外仆人唱报

    “枢相来了”。母子二人同时回身去迎接,却见一身紫袍的曾布,气冲冲踏进院门。

    曾纬心头咯噔一声。父亲连朝服都没换,就过来了?还这般面色不善。

    知晓今日殿试关涉儿子前程,魏夫人也一改平素的清冷之色,上前探寻道:“枢相,怎么了?”曾布冲妻子作了个

    “你莫说话”的手势,径直走到愣在杏树下的宝贝儿子跟前,盯着他的眼睛。

    “父,父亲……”曾纬小心翼翼地向曾布行礼。

    “谁给你出的主意?谁让你将殿试策论写成那般?”曾布的目光里,如有箭簇袭来,曾纬甚至不由自主地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