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鱼肉洁白如云。”

    邵清听到“留些给你”四个字时,双眉已然又舒展开。

    他正要舀几个鱼丸到自己的碗中,端木公子笑吟吟地凑过来,对姚欢道:“咦,这位娘子一听就是行家,不过,在下觉着,此店的鱼丸,看着有点老,可惜了活鱼肉。应当在斩茸的时候,剁到最细后,再以刀背平着将鱼茸来回抹压十余回,然后加入蛋清搅打,最后在温水里汆制定型。娘子你看,店家定是少做了抹压、放蛋清两件事,汆丸子的时候又用了沸水,鱼丸才像纸团儿一般。否则呢,应是像芙蓉花儿一般。唉,这条鱼定也十分懊恼,左右是落得盘中餐的归宿,入口前美些,入口后嫩些,方不负生而为鱼呐……”

    天上掉下来一个喋喋不休的自来熟话痨,邵清和姚欢都十分无语。

    邵清迅速嚼了几个丸子,用目光询问姚欢:走不走?

    姚欢倏地站起:“阿兄去结账吧,时候不早了。”

    端木闻言,略现讪讪道:“哦,告辞,二位一路顺风。”

    旋即仍去研究那些鱼圆:“放蕈子同煮作甚,不伦不类,应该放火腿。唔,笋片倒是点睛之笔。”

    ……

    烟波江上,浩渺疏阔,两岸山峦叠嶂,飞鸟翔集。

    甲板上,邵清和姚欢面对如此美景,却一脸无奈。

    往江南西路去的船,今日泊在码头的,足有十余艘,那话痨公子,偏偏和他们登上了同一艘船。

    并且,带着一脸万里他乡遇故知的喜色,大步踏来,截住了他们。

    “原来二位也是去江南西路,方才怎地不与我说呀!有缘同行,请教兄台与娘子,贵姓?”

    “姓赵。”邵清道。

    “去江南西路何处?”

    邵清不愿与沿途的任何陌生人透露目的地,只含混道:“江州下船。”

    端木严喜道:“小弟也是江州下船,然后去往筠州。”

    他此话一出,邵、姚二人皆是心中微动,那股“我们跟你很熟吗”的反感,终于被探究之意所取代。

    邵清问道:“端木公子是去筠州探亲访友?”

    端木严的眼中,泛上憧憬之色:“去见苏子由学士!”

    邵清和姚欢不动声色地对望一眼。

    他也去找苏辙?

    二苏的名号,在当今之世,鸿儒白丁没有不晓得的。

    端木严只当自己,成功吸引了这兄妹二人的兴趣。

    他越发拿出“此事说来话长”的腔调,挺了挺背脊,对着姚欢道:“方才在酒肆,我不是与赵娘子说起在洛阳赏雪么?我为何会去洛阳呢?乃是因为,心向洛学,要去伊川书院,请入小程子先生门下。小程子先生却推说年事已高,让我南下,去找他正在浏阳县做知县的弟子,杨中立先生。嗯,杨先生名号,娘子可听说过?”

    姚欢心道,听过的,这是我上辈子初中就学的典故。

    遂朝端木严点头:“你说的杨先生,就是杨时吧?程门立雪。”

    端木严一愣。

    他以为,与名冠天下的苏轼、苏辙不同,杨时此人,绍圣初年才正式成为洛学掌门程颐的弟子,姚欢这样看起来普普通通、无甚书香闺秀气的小娘子,多半不知。

    端木严讪讪一笑:“对,对,程门立雪。当初杨先生与同伴去到伊川书院,求见小程子先生,不想正遇程先生午寐。杨先生就在门外等着,待程先生醒来,院中已积雪盈尺……”

    邵清饶是修养上乘,对这端木严的第一印象也不算有大的恶感,此刻也凭着直觉,感到此人过于关注姚欢了一些。

    邵清于是稍稍往前一步,半幅肩袖接箭一般,截住了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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