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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或许更确切点说,是残兵败将逃了。

    日军疯狂的奔跑,碍于行动加上刺刀长达一米七的长枪扔了,挎在腰间叮叮当当作响的单兵铲和水壶甩了,所有一切阻挡他们奔跑的物件都被丢弃。

    他们只想离开这片地狱,这片埋葬了他们大部分同袍的地狱。

    本来日军还想有序撤退,可刘浪不答应,在收到王长海的电报通报后,刘浪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在初春朝阳的照射下,闪着寒光。

    杀了他的兄弟,玩一招壁虎断尾求生,就想跑吗?那有如此容易之事?

    “开炮!,开炮!除这三个坐标点,其余所有位置,自由炮击!”刘浪狠狠地将已经修正过的坐标表砸在自己身边的炮位上。

    炮火中,他仰首望天。

    除了守在他身侧比他大半个头的甄大壮能看到刘浪眼中闪烁的泪光,其他人却是不知道,他们眼中这个铁血无情,甚至命令远方炮火向自己战友开炮的队长,竟然在胜利即将来临的这一刻,哭了。

    这或许是刘浪来个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泪光灼灼。

    做为一名千锤百炼的特种军人,他其实很少情绪化,哪怕是亲如兄弟的战友死在自己的怀中,他也只是默默地呆坐一夜。

    可能唯一失控的那次,就是在来这个世界之前,在战友们的墓碑前,陪他们喝醉了,毕竟,他们是一群人,而他只有一个,无比的孤独。

    刘浪以为自己已经千锤百炼,以为此生不会轻易再为谁流泪,他以为来到这个时代,他只是个过客,他不过是苍天出的小bug,他只是来陪某些伟大的人经历这个对于民族来说虽黑暗但依旧伟大的时代。

    但他错了,当苏卉开在孤山上孤独的一遍又一遍打着旗语,用无言向远在数百米外的他怒吼:“开炮!开炮!向我开炮!”的时候,他的身体到心脏,都是战栗的。

    从迟大奎到苏卉开再到那些他很多到现在都还叫不上名字的普通士兵,他们都没有在曾经的时空中留下他们的名字,甚至,在这里曾经爆发过的这场战争,都已经因为岁月的流逝而逐渐被他们曾经努力保护着的子孙后代们所遗忘。

    但他们,依旧在战斗的最后时刻,没有选择可以活命的遁逃,他们完全可以从山背后进入山林,他们已经做得足够出色,他们以不过两个步兵排的兵力,挡住了数以百计的日军进攻,他们干掉了数倍于己的敌人,他们伤亡早已大大超过了西方世界定义的所谓士气崩溃的伤亡底线。

    没有人,会因此责怪他们,他们已经做得如此出色。

    可是,他们依然选择了最后一种方式。

    刘浪相信,他们谁都不想死,他们都想活,谁不想回去看看生我养我的爹娘,谁不想抱抱很少见面的孩子,谁不想将在家劳作抚养孩子赡养父母的妻子抱在怀中。

    他们都是最普通不过的中国人,他们或许想过要怎样给自己家人好的生活,但却没有一个人想走向死亡,让老母哭瞎双眼,让孩子从此再无父亲,让妻子再无丈夫,床头的那对鸳鸯,从此只能成为孤单的守望。

    但他们,依然这样选择了。

    因为,不这样,日军就会轻易占领阵地,就会以此为据点,对另外三处高地进行肆意杀伤。他们要在阵地上,拖住日军,用同归于尽的勇气,告诉他们,中国人,或许可以不敌,但绝不缺乏勇气,绝不。

    这是关于勇气的坚持,哪怕是用生命为代价,同时,这也是对那些付出自己所有垂死的重伤员们的承诺:兄弟,你已尽力,而我,却不能让你活下去,那就用牺牲来证明,我不会抛弃!让我们一起相拥躺在这孤山顶上,枕着祖国的山川,沐浴朝霞雨露,静待黎明!

    不是过客,不是看客,不是意外,刘浪在那一刻,终于明白,他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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