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名家门徒断了舌,身为长生宫主的心腹却选择隐居,这些不可能毫无因由。

    他具体在什么时候离开的长生宫?长生宫在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能够把公孙虞逼到这步田地的事情绝对不多。

    答案就在苦痛中。

    影卫的调查需要一些时间,北衙那边暂时也没有什么消息传来。姜望在府里修炼了一阵,直到管家过来提醒时间,便施施然出了门。

    左腰佩长剑,右腰系白玉,青衫磊落,自是临淄好少年。

    马车是早已备好的,载上姜望,车夫便扬鞭直赴摧城侯府。

    前些天李龙川就提过一嘴,让他今日去家里吃顿便饭。总归是已经答应了的事情,姜望自不会轻易爽约。

    及至侯府前,马车停下。车夫虽新招来不久,也被管家专门训练过,懂得规矩,持了名帖就要上前。

    摧城侯府里早有管事的迎出来:“是金瓜武士家的吧?”

    见得姜望钻出马车,又忙招呼道:“爵爷!我家少爷早吩咐了,您来了就直接进去。”

    管事的一边给姜望带路,一边叫人过来招呼老姜家的车夫。

    也不是第一次来摧城侯府了,姜望轻车熟路地跟着往里走,没几步,一位额缠玉带的英武公子就大步走了出来。

    “姜兄!”他热情招手,笑得灿烂。

    姜望跟着笑了笑:“不是说就吃个便饭么,怎么还这么正式地出来相迎?”

    “没办法啊。”李龙川故意酸道:“混官场可不得会拍须溜马么?我现在有了官身,不得不为前途考虑……您可是三品金瓜武士!”

    酸人这一块,他比许高额还是差远了。

    姜望压根不接他这个话茬,左右看了看:“今日还请了谁?”

    李龙川拉着他的胳膊直往里走:“就你一个!”

    姜望被他拉得大步疾行,还抽空问道:“说起来,咱们在哪里吃酒不是吃,怎么非得来你家?”

    李龙川翻了个白眼:“我家厨子伺候不起你是怎么着?”

    侯府庭院深深,李龙川是自小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生就贵气。姜望白手起家,挣到如今的位置,却也不会露什么怯,一路嘻嘻哈哈地便走过了。

    及至到了膳厅,姜望才察觉这顿“便饭”的不同寻常,几乎生出掉头就跑的冲动来。

    膳厅里赫然坐着李老太君、当代摧城侯李正言、摧城侯夫人李韩氏、东华学士李正书……

    倒不是见着长辈就心虚,问题在于,这膳厅里除了他们之外,就剩李凤尧和李龙川姐弟俩。

    显然是家宴性质,而且还是最私密的那一种。

    他这么仓促地撞过来,就很有些煞风景。

    再者说,若是早知有这些长辈在,他哪里敢掐着吃饭的时间来?

    不说天不亮就来候着,怎么也得提前一两个时辰,表现一下他姜青羊的知书达礼。

    现在倒好,竟似一桌人都在等他。

    除了李龙川,他当得起谁等?

    故而诚惶诚恐,脚下发虚。

    “好孩子。”李老太君笑眯眯地招手:“来来,坐我旁边来。”

    李老太君坐在上首位置,她的右手边,坐着李正书,李正书再过去,是李正言夫妇。

    李正言虽然爵位更高,但李正书更年长,在家宴里这样坐没什么问题。

    老太君左手边,空了一个位置坐着的是李凤尧,李凤尧再往左的位置,李龙川已经走过去坐上了。

    显然那个空的位置,是留给姜望这个客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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